意上几道菜填饱肚子便好,能否再备些干粮在下明日还要启程赶路。”

    “诶好。”掌柜的离开柜台,去往后厨,“我去厨房给你炒。”

    卫敛一顿“没有厨子么”还需要劳动掌柜亲自去

    还有他进屋至今,都没有看到半个伙计的人影,就连其他客人都没有。

    磐安静得像一座死城。

    “生意难做,发不起工钱,只能辞了。”掌柜摇头叹气,模样看起来比上回更憔悴了。

    卫敛聪明地不再多问。

    掌柜炒了几道家常菜,亲自端上桌,大概是许久没见过人,嘴里絮絮叨叨的“郎君也看到了,这些时日通常好几天都不来一个人。上回的伙计小杜,他被征兵去了。那孩子才十六岁,平时连厨房那大勺子都拿不稳,只能端端盘子。性子也乖,连跟人打架都不会。他怎么能拿得动枪呢怎么打得过人家呢他家里还有一个娘要人照顾”

    掌柜说到这儿,眼睛有些红。他发了会儿呆,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匆忙揩了揩眼角“郎君见笑了。老头子一个人久了,见了人就想说话,不觉说多了。”

    卫敛轻轻摇头“无妨。”

    “在下一个人在路上久了,也想听人说会儿话。”

    他顺便吃了口菜,筷子几不可察地一顿。

    掌柜大概是上了年纪忘性大,盐多放了几回。

    卫敛不动声色,继续吃了下去。

    “那敢情好。”掌柜看着有点高兴,“许久没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唠嗑了。上回您身边的那位郎君呢好像是戴面具的那位是您弟弟罢这回怎么没一起”

    卫敛垂眼“他也去参军了。”

    掌柜忽然变得有点僵硬。

    卫敛见状,立即换了带有楚国乡音的话道“我是楚人。”

    掌柜神色这才缓下来。

    在这秦楚边界南来北往住客栈的,半数以上是秦人,不然这段日子也不会这么冷清还不是因为秦人都不来了,来了也不会得到好脸色。

    他就怕那位是秦兵,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可算是仇人。

    既然这位郎君是楚人,那位与他一起的,想必也是楚人了。

    掌柜放下心来,安慰道“这打仗嘛,家家户户都要出一个男丁。郎君放心,你弟弟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卫敛淡笑“嗯。”

    姬越可不是什么大头兵。

    他家那位参军,叫御驾亲征。

    “这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掌柜叹气,“我发妻去的早,没留下个儿子,我是有点把小杜当孙子看的。也幸好老头子我没亲孙子,小杜去打仗,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这要是亲孙子,那得多难受。”

    战争苦的是百姓。离别的不只是他们,天底下还有千千万万户人家,因此妻离子散,甚至阴阳相隔。

    卫敛坚信他和姬越会在不久之后重逢,只是要暂且先度过面前难关。

    可是有太多人他们再也无法重逢了。

    光是听掌柜寥寥数语的讲述,就可以窥见一角战争的残酷。

    卫敛突然道“如果君王无能,老人家,您介意换一个贤明的君主么”

    掌柜一愣。

    “郎君这话太大胆了。我可不敢回答。”

    “掌柜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掌柜犹豫了很久,然后道“陛下他贪恋美色,昏庸无道,诛杀贤良,早已让百姓寒心失望,大家积怨已久。他就不配”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下去,只是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咱们百姓,不在乎上头做王的人是谁,姓什么。只要能让我们吃饱穿暖,不用再日日担忧外人打进来,是个明君,我就认他。”

    卫敛听罢,良久,说了一个字“好。”

    那时候掌柜并不知道,卫敛的一个“好”字,有多重的分量。

    姬越不喜欢打仗,卫敛也不喜欢。

    可他们不得不做,不得不为此手染鲜血。卫敛知道自己即将做的是什么,或许会被冠以叛国的名号,或许会遭到楚国子民的唾骂,或许终其一生都会被楚史刻在耻辱柱上。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非功过是由后人评说。他只活在当下,他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战争本身,而是为了和平到来。

    他比任何人都想更早结束这一切。

    九月十七,楚国,良城。

    良城是楚国的王都,最近全城戒严,提防有秦国的探子混进来。城门口的排查极为细致,一有可疑人物就立即逮捕。

    今日城门口仍是排起长队,忽听一阵马蹄声,一名戴着斗笠的白衣青年策马而来,直接越过一道检查关卡。

    守城士兵立即喝止“来者何人速速下马报上名号”

    排了许久的路人们也不满道“就是,到后面排队去”

    青年勒住缰绳,摘下斗笠,眉眼精致薄冷,连着声音也如雪清冽“公子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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