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伸手接住,看看情形,再度投掷而出。

    侍卫们已离野牛很近了,她想再将它的注意力锁住几秒,几箭出去便可解了危机。

    然而这一次,回旋镖扔过了头,打着旋绕过野牛又绕过楚倾才呼啸着折回――虞锦眼看着野牛的脖子跟着它后转,直至又注意到楚倾。

    短暂的一瞬里,她紧张到了极致,飙高的肾上腺素让眼前的画面都放缓了,每个细节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还在心里骂楚倾的她现下骂起了自己到头来竟然是她又把注意力带回去了

    她是傻子吗

    与野牛离得太近,他根本来不及再调转方向,虞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这下完了。

    一股泪意直涌上来,激得她眼眶发酸。

    数丈外,楚倾猝然伸手,反手一把握住正自打回的回旋镖。

    迅速地抬眸扫了眼,他看到侍卫们已在搭弓。然这野牛壮实得像一座小山,几箭过来若未能直接让它毙命,必将它激得更疯。

    野兽疯起来,功夫再好的人怕是也难以对付。

    他看看正赶来的侍卫,足有二十余人,若搭进去,太多条命了。

    他又遥遥看了眼河边,她离得也不太远。

    她才十八岁,又无病无灾,若就这么突然驾崩真是毫无征兆,必定天下大乱。

    ――于是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见元君自马上跃下,迎面扑向野牛。

    虞锦尖叫着倒吸冷气,下意识地抱住了头,只觉自己头皮都是麻的,整张脸也是麻的。

    “嗖嗖嗖――”侍卫们连忙将弓一抬,几支羽箭射向夜空。

    一人一牛翻滚在地,野牛数百斤的分量,这一压不是闹着玩的。

    楚倾只觉眼前一黑,不及多想,手里回旋镖狠狠刺下。

    快速拔出,旋即又刺一下。

    他也不知刺在了那里,但觉一股热血喷在握镖的手上,又顺着手腕流进衣袖。面前发了疯的野兽一下子失去劲力,喘息两声,没了气息。

    他试着将它推开,身子在重压下却也使不上什么力了。好在侍卫们很快围上来,合力一推,野牛的庞大身躯轰然砸地,溅起一片飞尘。

    她们接着便要扶他起身,却闻背后一声断喝“别动他”

    众人回头,女皇正策马赶来,在不远处匆匆翻下马背,疾步跑到跟前。她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他隐隐知道她在,觉得自己该起来了,但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只得含含糊糊地叫了声“陛下。”

    便觉一双手慌乱又小心地在他胸口上按着“这儿疼不疼”

    他皱皱眉“不疼。”

    虞锦又转而去按他的肩头和胳膊“疼不疼”

    他感受了一下“不疼。”

    接着便被按了按腹部“这里呢,疼吗”

    “也不疼。”

    怕他被压断了骨头或者伤了内脏的虞锦松了口气,还是没忘了再按按他的腿“疼吗”

    “都不疼。”楚倾渐渐缓过来一些,只觉得蹭过地面的后背疼,该是有些擦伤了;还有就是后脑勺疼,刚才不免撞了一下。

    除此之外,倒是手上剧痛不断。

    他浑浑噩噩地抬起手,手上全是血。

    虞锦定睛看清,脑中一懵“你受伤了”

    他回忆了一下,启唇说“牛血。”

    “不是。”她把他的手抓住,翻过来看,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满手糊着的或是牛血居多,但手心上有一条沟壑般的割伤,该是方才抓回旋镖时被割到的。

    “快,我们回去。”她手忙脚乱地扶他,侍卫们立即上前,一并将他扶起。

    他还没完全缓过劲儿,脑中迷糊,倒很听话。听她说要回去,他便目光梭巡着找到自己的那匹马,趔趄着走了两步,伸手要抓缰绳。

    在他触到缰绳前,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怔怔转头,月明星稀之下是一张姣好的怒容。

    “你这只手别动”她口吻沉沉,看起来心情不好。

    他习惯性地读她的心事,印象中今日应是还有机会。但许是脑中懵着状态不好,他没读到什么。

    虞锦羽睫轻垂,探手攥住缰绳,替他箍住了马“你上马。”

    她感觉自己语气生硬得好像回去就要废了他。

    情绪管理有点崩盘,因为她满脑子都是他手上那道沟壑般的割伤。

    破伤风、疟疾、败血症一大串可与这伤势挂钩的恐怖词汇侵袭她的脑海,让她鬼使神差地开始脑补他离世的事情。

    楚倾安静无声地依言单手扶着马鞍上马,垂首一看,就见马边站着的人眼睛湿漉漉的,让他疑惑不已。

    “陛下”他的神思又恢复了几分,试探着唤了一声,问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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