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春景则把顺哥儿抱在怀里,尽力安抚他。顺哥儿本来是没哭的,被秋若那一喊,顿时就被吓哭了。

    那边两个侍卫看到马车被劫,又听到车厢里的哭喊惊叫声,自然想要过来,结果却被另外几个人死死缠住。他们两个打不过那么多个身手都好的,被揍得鼻青脸肿后翻落马下。

    另边,马车被劫了车的人驾得飞快。

    秋若魂都快被吓没了,才发现慌乱尖叫的只是她一个,她家夫人和春景都屏气凝凝神并不慌张。但她也没太反应过来,只哭着问“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朝雾握着她的手捏了一下,抬手拨开她额头碎发,出声安抚道“别怕,是自己人。”

    秋若一听便懵了,完全不敢相信一般,看了朝雾一会,又看向春景。

    春景迎上她的目光,冲她点一下头。

    秋若懵得很彻底,猛一下又转头看向朝雾,“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朝雾又捏捏她的手,“我们离开晋王府,去过没有纷争,最简单普通的日子。我不喜欢赵太后,不喜欢晋王,也不喜欢京城和晋王府,我们去别处。”

    秋若吸一下鼻子,脑子里浆糊一团,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朝雾也没有跟秋若多做细说,她和春景不一样,朝雾还是希望她能活得简单点。就她的脑子和性情,压根不是能装得下那么多事的人。

    她这个出逃计划不是一时兴起,早在她和楼骁在檀香寺见过第一面,就已经在心底生根了。后来她与楼骁虽没再见过几次面,但一直以字条暗中联系。

    因为有楼骁暗中帮助,也因为她足够敏感,从李知尧那句“闻你身上有没有野男人的味道”开始起疑,她知道李知尧有一段时间派人远远盯过她。

    后来李知尧把盯她的人撤了,她也都知道。

    之前也有几次李知尧外出不在京城的时候,她没有逃跑,不是因为她有留恋,只是因为楼骁那边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这一次时机成熟了,她便再不等了。

    她从没停止过恨李知尧,又不能下手杀他,只能选择离开。

    她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一个毫无权势的弱女子,搅弄不了朝堂风云,基本不可能报当年被算计的仇,只能远离罢了。

    她跟着李知尧一日,就永远脱离不了这纷争,就永远得不了太平,时时要小心谨慎。她不想做李知尧的王妃,不想给他生孩子,更不想一直成为赵太后的眼中钉,夹在她和李知尧中间被摆布。

    李知尧和赵太后现在是关系欠佳,但谁又能说得准,他们哪一日不会念起旧情来,再和好如初呢毕竟,赵太后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人啊。

    朝雾不想把自己的一生耗在这些让她厌恨恶心的人身上,只想远离,用最平和温暖的心境,去过最平凡普通的日子,把自己有限的时间和柔情,都花在值得的人身上。

    一生那么短,她要活得轻松开心些。

    李知尧离开京城时,十分意气风发。满心里想着,除了那些流寇回来,就把朝雾娶过门做正经妻子。从经往后,他也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他甚至把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还略想了想生了孩子的话,得取些什么样的名字。

    这趟出任务他原不想去,但听闻这批流寇十分难缠,几番扫除不尽,非得他去处理才行,他才接了下来。把这些流寇除尽,聊城百姓才能再得安宁。

    李知尧领着队伍快马加鞭直奔西去,只想着早到早解决早回京城。然顺利地行路五六日后,在必经之路钱宗河的过路桥上,突遭了袭击。

    那些人瞧着是早有准备,不知道在此处埋伏了多久。有的趴在草里,有的头顶水草在河里。在他的队伍过桥的时候,很是突然地纷纷跳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队伍瞬间被打散,还伤了一些人。

    好在他的士兵都训练有素,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一时间在钱宗河边打做一片。

    李知尧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但看得出来,不是朝廷里的兵。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更像是身怀绝技,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杀手。

    寂影保护在李知尧身边,交手几个便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取李知尧性命的。其中有一个明显是领头的,脸上蒙着黑布,只剩下一对双目。

    他不与别人多缠,直接就来取李知尧的性命。

    寂影与他斗了几招,摸到空隙往天上放了信号弹。

    他们这次出门带的队伍人数不算多,对付结党流寇不成问题,但对付这些有组织且个个狠厉的人,完全不占上风。

    这些人很快就把李知尧的队伍击散了,而那个领头的更是死缠在李知尧身边,不给他们分毫喘气的机会。

    寂影和李知尧对付他一个,也不过略占一点上风,并没讨巧多少。等有人再来帮忙时,李知尧和寂影就开始吃力了起来。

    刀剑无眼,碰击声震碎钱宗河的水。

    热血喷洒,染红了粼粼水面。

    那领头的手握长剑,避开寂影,直奔李知尧胸口而去。寂影格挡不及,眼见着剑要刺去李知尧的胸口,他奔命般要挡去李知尧面前。

    而也就在那么一瞬,那领头的身上忽掉出个东西,他注意力被分散,剑尖陡偏,没刺穿李知尧的胸膛,而是“噗”一声刺穿了他的肩膀。

    寂影反应极快,一把捡起那个掉下来的东西。不及去看是什么,直接塞进衣襟,在那个领头的还在散神的时候,凌厉地向他刺了一剑。

    那领头的反应很快,避开便出声“把东西还给我”

    寂影看着他的眼睛再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在哪里见过。这等身手的人,他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一个名字闪过脑海,他直接问了出来,“楼骁”

    那领头的不再与他多说,提剑便上。

    也就在此时,寂影发出信号弹召集的人全部赶到。众人密密护在李知尧一周,和那些黑衣人又是一阵厮杀,似乎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鲜血染红了钱宗河边的嫩草地,刚冒尖的草叶上挂着通红的血珠子。

    李知尧命大,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没死在钱宗河的这场厮杀里,然而却身受重伤。

    他带出去执行任务的那一批精兵,多半伤的伤死的死,连寂影手下的那些人,也没有几个完好的,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就是当场毙命。

    那些人是摸清了他的底细埋伏在那的,如果不是那个领头的因为身上掉了东西稍晃了下神,如果不是寂影的人及时赶到,他李知尧也会死在钱宗河的那片草地上。

    任务是执行不了了,寂影带着满身的伤,护着李知尧从那片战场撤离后,就近就医。为了防止再被堵截,随后换道回城,顺利把他送回了京城晋王府。

    回到晋王府不管别的,自是先请太医治伤。

    太医看完他的伤走掉后,李知尧躺在床上甚是虚弱。他一时间没力气去想被埋伏的事,偏还记得家里的人,转了头看温显元,问他“夫人呢”

    温显元脑门上全是汗,知道李知尧状况不好,却也不敢撒谎,“噗通”往地上一跪,“奴才该死,请王爷赐死。您走后两日,夫人去郊外踏春,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马车和人都被”

    李知尧定了目光,心房顿时像刺进了寒剑一般。

    寂影似乎是个明白人,回来的一路上他急着赶路什么都没说。现在把衣襟里塞的东西掏出来,直接送去李知尧手里。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荷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知尧接住荷包,定着目光看了许久。其实不用看就知道的,可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幻想,把自己袖袋里的香囊拿出来,和这个荷包放在一起,认认真真看了下针脚。

    他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心房越缩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像是被捅上了无数把尖刀,痛得他几乎要哼出声来。

    他忍着心里的痛,把把荷包和香囊紧紧攥进手心里,指节泛白。

    闭上眼睛,清透的眼泪从眼角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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