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忍不住怨怪周暮烟,“我早跟你说过,别去陵园看她,你偏不听我的。”

    周暮烟声音低下来,“我不过是觉得对不起她”

    周夫人一边心疼一边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叫她划了脸,觉得对得起了她一定也是料准了你这种心思,觉得你会在今日去陵园看她,所以才会在那里守着你。”

    周暮烟抽抽噎噎,不再说话。

    周夫人又道“当场抓住了还好,现在没抓住,连我都怀疑你这话的真假,莫说别人。即便她还活着,已经不是厘朝雾了,你让我们到哪找她去为了她,把京城翻个个儿”

    周暮烟吸一下鼻子,“我爹掌管着侍卫营,有的是人手,有何不可”

    周夫人吸口气,“朝廷那侍卫营,是这么用的”

    周暮烟眼睛红红地看着周夫人,“难道我就忍下这口气了么”

    周夫人看着周暮烟脸上的伤,仍觉犹如伤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十分心疼。然这事实在没头没尾,根本无从下手,她也只能咽口气道“先张罗你的婚事,我自会安排人去查,绝不会放过她。”

    提到婚事,周暮烟又崩溃一记,“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嫁给琮哥哥”

    周夫人道“卫琮不愿与你结这个亲,这是我求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亲自赐的婚,婚期就是后日,家里喜绸子红灯笼都挂好了,你莫要跟我胡闹。”

    周暮烟还想再说话,没说出口,外面有小丫鬟传,“太太,王太医到了。”

    周夫人不再与周暮烟多说,忙让王太医进去给她看伤。

    朝雾带春景回到王府,不再像昨一晚那么怏怏的,浑身却多裹了一层冷霜。直至李知尧回来在她房里用晚饭,她身上的冷霜层不但冷度不减,反而又厚了些许。

    李知尧现在对她似乎很是容忍,一直到晚间洗漱完在床上卧下来,都没有因为她脸色挂冰不好看,而对她有一丝不耐烦,或动半分怒气。

    他把她揽在怀里,还像平时一样对她,且还关心了一句“今日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朝雾背对着他,不想看他也不想跟他说话,勉强吐出来几个字,“没有人惹我。”

    李知尧又不是傻子,瞧不出她不对劲。她掰过她的肩膀,让她躺下身子看向自己,盯着她的眼睛问“那摆着这张脸给谁看我总之没惹你,你也不该给我看。”

    朝雾定定盯着他,声音冷冷清清,“你惹我的还不够多么”

    李知尧稳了片刻情绪,“又要提以前的事”

    朝雾知道李知尧快要没耐心了,她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不要彻底崩掉。调整了片刻,她避开目光,低声道“不提了,我说过了,我会安心跟着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听了这话,李知尧松了口气,不与她一般计较,揽了她在怀里,身子微微覆过去,落唇在她唇边。在他要亲上朝雾嘴唇的时候,朝雾猛偏头躲开了。

    朝雾努力控制着自己,小声道“这两日身子不爽快,改日吧。”

    听了上一句话,李知尧对朝雾多了不少耐心。他落吻在朝雾唇边,声音低低哑哑道“我已经憋了好几天了,你忍心看我这样”

    朝雾忍不住抗拒他,躲着他的嘴唇,“找别人可以么除了春景和秋若,院里其他几个丫鬟,都随你挑,本来也是太后娘娘送给你服侍你的。”

    李知尧顿时被她说得没了兴致,还有些气闷。他停下动作,看她的侧脸看一气,忽起身坐到了床沿上。瞧着是要穿鞋走的,坐片刻后却突然又躺了下来。

    他胡乱拉了一下被子道“不做了,睡吧。”

    朝雾默默松了口气,躺在李知尧旁边动也不动。

    李知尧果真也没再碰她,许是白日忙得累了,躺下片刻后也就睡着了。

    而朝雾一直没有睡着,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的全是李知尧对她做过的所有龌龊事。加上周暮烟今天在陵园里对她说的,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在听到李知尧睡熟后,她伸手摸进自己的枕头底下,有力握住自己早准备好的匕首。她想着,不过就是一下,她手起刀落,直插他心房,就可以让他直接毙命。

    可她并没有杀过人,握着匕首的手紧张得在发抖,连气息都绷成了线。后来她横了心闭了眼,打算就今晚与他同归于尽,一起共赴黄泉。

    然就在她抽出匕首的那一刻,顺哥儿突然哭了起来。

    极其突然的,朝雾瞬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李知尧却迷迷糊糊伸手摇了她一下,“快,顺儿尿了。”

    朝雾手上的力气已然尽散,她忙把匕首藏回自己的枕头下,还下意识地往里藏了藏。然后她压着呼吸起身,从李知尧身上爬过去,下床去看顺哥儿。

    在微弱的烛光中看到顺哥儿哭得皱起来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险些动手,心中顿时痛得揪起来,朝雾猛一下闭上眼睛,但眼缝间仍有眼泪漏出来。

    她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险些忘了,如果李知尧死了,陪葬的不仅是她,还有软萌可爱的顺哥儿,以及春景和秋若。

    朝雾站在小摇床边缓了很久,听着顺哥儿一直在哭,李知尧在床上打开帐帘,迷糊着表情看了她一眼,问她“是不是尿了”

    朝雾忙收起情绪,也没抬手去擦眼泪,只应声“嗯。”

    李知尧听出她声音有些奇怪,直接掀开被子下床,穿了鞋下脚榻,到朝雾身边,往她脸上看了看,问她“哭什么”

    朝雾吸吸鼻子,“我没哭。”

    李知尧完全不知道女人都啥心思,这情绪变得也太突然又奇怪了,他完全看不懂。

    他也懒得去揣测,直接挤开朝雾,站到小摇床边,弯下腰看了看顺哥儿,对朝雾说“把灯拧亮些,你指挥,我帮你弄,是不是要换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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