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床边看看。

    南方的人一般是用架子床或者拔步床,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清凉和好挂帐子档蚊子。翠儿轻轻地扒开床幔看一眼,阿哥果然是睡得不踏实。

    “阿哥乖,我们不要老鼠牙啊,阿哥肯定是老虎牙。”翠儿小小声地说完,屏住呼吸等一会儿发现阿哥眼睫毛一动,好像睡梦中感应到一样,很是开心地退出来,重新挂好床幔。

    现在牙齿松动脱落的过程一般不疼,可随着乳牙的脱落,六龄齿也就要长出来了,到时候很可能会有牙龈肿胀,没法嚼东西,吃饭不香,睡觉不香等等,翠儿想起她当年因为牙疼的受不住还去看大夫,对他们的小阿哥越发心疼。

    小阿哥,小弘晙,此刻正在做梦。

    梦里一只小老鼠张牙咧嘴地对他炫耀牙齿的锋利,然后就有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白虎一声大吼,一爪子拍飞。

    还有阿玛,阿玛抱着他开心地笑,阿玛的面堂年轻红润,轻微的蛀牙没有了,当然他的牙齿也是完好,完美,一口可以咬断鸡爪子的脆骨。

    白白的,香香的,整整齐齐的四排小白牙,在太阳下闪耀,阿玛还满脸骄傲地说“我们弘晙是大清国第一美男子”

    弘晙阿哥一觉好梦,眉眼舒展,嘴角上勾,一看就是做好梦梦里也笑出来。十三阿哥胤祥还没回来,十四阿哥胤祯抱着小侄子上船,感染之下,也是开心不已。

    哎呦呦,他就说小侄子神奇。

    皇上看得也是乐呵,他想起乖孙孙刚刚出生还不会笑,睡着了就是经常这样无意识地笑,看得一家人,一颗心软成一片,软乎乎的。

    皇上老人家开心,面对前来送行的宁波百姓,直接让人传话,“小四阿哥还在睡没起。”

    传令官出去又回来,皇上那个牙酸。

    都担心他们的小四阿哥昨晚上受到惊吓,到底是谁受到惊吓

    “就说他们的小四阿哥很好,做梦都在笑。”

    传令官

    好吧,他也挺酸的,他想起自己昨天夜里因为小四阿哥受到的“惊吓”,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不已。

    前来送行的宁波人得知他们的小四阿哥还在睡,都安静下来;得知他们的小四阿哥睡着了还在笑,都放下心来。

    他们的小四阿哥不是一般的小娃娃,聪明懂事,文武双全。和他玛法一样大气坚强,和他阿玛一样顶天立地,才不会被几个刺客吓得哭鼻子

    小四阿哥,小弘晙兀自酣睡,皇上听着宁波人对他们小四阿哥的夸赞,不止牙酸,还牙疼。

    才不会被几个刺客吓得哭鼻子因为掉牙大哭特哭皇上一想起昨天夜里乖孙孙的整个表现,就心情特复杂。

    喜怒哀乐皆是感情,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大船从三江口进入宁波,从港口南下,小四阿哥的宁波之行,笑着而来,笑着离开,皆大欢喜。

    宁波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大船队,望着船队上朝他们挥手的侍卫们,平静、高兴,高兴的笑容里饱含期待和希望。

    皇上这次南下,这次来到浙江,虽有小波折,可终归于一切圆满。

    他们还见到小四阿哥,皇上还因为小四阿哥的提议,要给宁波修大桥。

    更有范家当家人承诺说,因为小四阿哥对读书人的关心,要组织人出资在宁波修建更多的藏书馆给小娃娃看,给更多的读书人看。

    浙江会越来越好,宁波会越来越好。作为天地会的半个老家之一,他们相信,天地会的人也会看到小四阿哥的好。

    南下的大船船队气魄雄伟,壮观宏大,船上的人休息的休息,做事的做事,一片安静。

    皇上站在船头,切身感受到宁波人的心意和心愿,莫名感慨万千。

    “朕以前,总是愤怒,朕殚心竭力,每天勤劳地处理各种国家政务,为何还有人要写书、起兵反抗朕”

    “现在朕明白了,不是他们要反抗,是朕做的不够好。”

    张廷玉大人心里吓得突突跳,偷偷环视一圈儿,皇上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张廷玉大人面上绷住,一副很理解皇上,很支持皇上,忠君为主的样子,心里呐喊“皇上您敢说,臣不敢听”。

    皇上瞧着张廷玉的样子哈哈哈笑,心里因为每次天地会,或者其他人闹事,得知老百姓对他们同情时候的愤怒消去。

    老百姓并没有多少是非对错的辨别能力,还在为了一日三餐忙碌的他们,只知道同情“弱者”,只知道谁给他们谋福利,他们就对谁好,他气个什么劲儿。

    皇上觉得他就是自寻烦恼,什么关外蛮夷,他自己认为、自信,自己不是,那他就不是。

    大船这边起航,护卫船队,水师船队紧随其后,慢慢地朝广东驶去,弘晙阿哥依旧是好梦连连,正因为太阳高挂天上,过了早膳的时辰饿肚子,梦里都是美食的香气,吸吸小鼻子懒床不想起。

    巳时四刻,距离港口几里远处的海岸边,一个极其隐蔽的私人小港口,十三阿哥胤祥刚刚抽空儿用完他的“早膳”,正冷着脸面对这位天地会的新当家人。

    “陈当家想要见一见小侄子,胤祥勉强可以理解。可是胤祥刚刚得到消息,小侄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还没起床。”

    陈当家也冷着脸,并且言简意赅。

    “我等。”

    胤祥

    你等我不想等,我还要赶上大船去广东。

    胤祥的面色更冷,他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

    胤祥生气,想起自己一个夜晚到现在守在海边和这位陈当家对峙,错过小侄子第一次掉牙的“大事儿”,更为生气。

    生气的胤祥提要求,“当年戚继光将军创造的反切码,胤祥大致掌握,陈当家要拿它来换人,不够。”

    哪知道陈当家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反而认同地点头。

    “自是不够,陈某潜心研究多年,自不会让十三阿哥失望。”

    胤祥眼睛一眯,虽然他看着这位陈当家的一头长发,一身儿类似魏晋的敞怀大红袍服的女装打扮,非常碍眼,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还有这份对手下人的爱护。

    “那胤祥就等着陈当家的潜心研究。”

    知道再等下去就赶不上大船,胤祥也不再纠结,一甩袍子,盘腿坐下,干脆安心用宁波的腐皮包黄鱼等等小食,和这位陈当家一起对饮美酒。

    陈当家看一眼这位十三阿哥,也是佩服他的能力,两个人“话不投机三句多”,干脆一起默默喝酒。

    五月的海岸边,涛声阵阵,海风轻吹,海鸟清鸣。一艘极其不起眼的小破船上,皇家的十三阿哥和天地会的陈当家一起饮酒,居然难得的出现一个叫“默契”的气氛。

    美酒对于英雄而言,或者是一种独特无声的语言,就好像乐曲对于文人一样,就好像将士们使用的军中密码一样。

    两个人纠结的重点,反切码,一种军用密码,军人传递消息的特殊语言,说起华夏人的在“四大发明”人人皆知,殊不知,华夏人在间谍事业上,也有独到的发明。

    弘皙曾经用过的明矾水写信,十四阿哥用的听瓮,还有其他等等,都是传递消息,打探消息的方式,具体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怎么传递,那就需要“密码”。

    任何间谍事务都离不开密码,这是保证情报安全的需要,华夏人使用密码的历史不光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远古时期,手法更是五花八门。

    当然,也是慢慢发展出来。“阴符”,可以看作是最早的军事密码,它比较简单,使用时双方各执一半,以验真假。阴符依长短不同,代表相应的情报。因为上面没有文字,即便敌人缴获了,也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与阴符配合使用的还有“阴书”。所谓阴书,就是将一份完整的情报,写在三下,分别送出。在符书的基础上,后来又发明了代号、暗号、字验等间谍手段。特别是字验的发明,堪称一项巨大进步。

    而戚继光将军当年根据“阴书”发明的反切码,堪称有史以来最难破译的密码,也可以说它是真正的密码。朝廷研究多年,到底是没有和戚继光将军有渊源的陈当家掌握得多。

    而且,他还说,他潜心研究多年,胤祥可以相信,以陈当家的才智,这份密码,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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