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爱丽丝嘻嘻嘻的笑个不停。

    毕竟森鸥外宠她,福泽谕吉也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但不得不说的是,在年龄的问题下,双方首领的气氛反而缓和了不少。

    缓和归缓和,立场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在打断了森鸥外的言语试探后,福泽谕吉果断带着月见离开了。

    “小月亮不愿意跟林太郎走呢。”将手上的蛋糕盒子扔给森鸥外,爱丽丝笑眯眯地,“林太郎输给侦探社的人了哦。”

    收回了落在月见里月见背影上的目光,森鸥外轻轻一笑“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侦探社的人看起来好像也记得小月亮的样子呢。”

    “毕竟他们有江户川乱步君这样的人才存在。”

    “不是哦。”正走在森鸥外前方的爱丽丝停了停脚步,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刚才在和林太郎打架的时候,那个侦探社的社长明显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呢。”

    森鸥外笑了一声“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虽然说着遗憾,但从他的话里却丝毫听不出任何遗憾的情绪。

    “大骗子,林太郎明明也看到了吧。”爱丽丝鼓了鼓腮帮子,“不过小月亮好像还记得很多有关以前的事呢,连太宰也记得”提到太宰,小姑娘的腮帮子更鼓了。

    “爱丽丝酱和太宰君还真是合不来呢。”

    “林太郎自己不也一样。”

    森鸥外“哦”

    “林太郎”女孩子歪了歪头,“不是在嫉妒他吗”

    森鸥外“被看出来了呢。”

    男人坦然承认,丝毫没有心思被戳破后的慌乱或是不愉。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了解林太郎了啊。”爱丽丝笑眯眯地去拉他的手,“说起来,林太郎现在有想起以前的事吗”

    “真可惜,没有呢。”森鸥外同样也笑眯眯地。

    他们一大一小地走在一起,外表和穿着看上去天差地别,可当两个人同时弯起唇角时,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相似感。

    “林太郎还真是坏心眼。”

    “看在爱丽丝酱那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当做没听见这句话好了。”

    “都四十岁了,就不要装可爱了。”

    森鸥外“”

    森鸥外“爱丽丝酱,你知道港口黑手党都是怎么教育不乖的小姑娘吗”

    “阿嚏”

    在回江户川宅的路上,月见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福泽谕吉问她“感冒了吗”

    月见倒是不觉得自己是感冒了。

    她看了怀里的猫片刻,喃喃自语“莫非是猫毛过敏”

    黑猫“”不是它的锅,它不背。

    “说起来。”月见抬起头,“要先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吗”

    福泽谕吉颈部被森鸥外用手术刀划开的位置已经开始流血了。

    刚才不动的时候还好,一走动,伤口处的皮肤被扯开,血就不停地往外涌,虽然只是一个浅浅的口子,但此时竟然也把衣领染红了大半。

    福泽谕吉自己还没感觉“不用了。”

    “那里有个公园,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月见里月见指向不远处的公园,完全无视了自家社长刚才的话。

    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恩。”

    无法拒绝,那也只好答应了。

    私底下的福泽谕吉是个相当平易近人,并且不懂得怎么去拒绝人的人。

    让他坐在长椅上,月见则是摸出了自己的手帕,从一旁的水池里接了水,拧干了将他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

    帕子是蓝灰色的,方方正正的一块,不太像是女孩子用的,福泽谕吉看到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眼熟,等月见从袋子里翻出红药水时,福泽谕吉总算是想起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块手帕眼熟。

    因为他的手帕也是差不多这个款式。

    有那么一瞬间,社长先生的心头涌过很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很快就被药水抚过伤口时的刺痛感取代了。

    用药水把伤口清洗了一下后,月见里月见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口不深,上完药之后,不用绷带包扎也可以。谕吉先生你觉得呢”

    “我觉得只用药膏就可以了。”顿了顿,福泽谕吉又道,“谢谢。”

    “没关系。”先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月见又回想了一下,“家里正好还有药膏,那就不用折回药店去买了。”

    看着黑发少女思考时抿起的唇线和微微下敛的眼睫,男人冷淡的近乎苛刻的眉眼也不由得柔了柔,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窝下方时,福泽谕吉却愣了愣。

    “月见”他试着叫出她的名字,只是在女孩子迷茫的目光转来时,他又偏偏改了口,在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尾音,“里。”

    而后变成了念她的姓氏,“这个。”

    他生疏而拘谨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创口贴。

    “唔”月见的表情更茫然了,直到福泽谕吉提醒了她一句“脸上的伤口。”

    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罗生门在自己脸上割出了一道伤口。

    因为没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再加上血迹已经凝涸了,所以她就把这道伤口忘在了脑后。

    “谢谢。”道了声谢,月见挑了一张上面印着草莓的创口贴,对比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就贴了上去。

    她贴的随意,福泽谕吉却忍不住皱了下眉。

    “不痛吗”

    “习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黑发少女的眼角还带着些漫不经心。

    她是真不觉得这道伤口有什么,比这更重的伤她都扛下来过。

    说来也让人发笑的,她过的最苦的是第三世,那时候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杀掉太宰治,过的最轻松的反而是第一世,什么都有太宰治护着,他就算是骗她,最后给她的也是一颗甜甜的毒药。

    现在冷静了回头看,月见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那个时候的她到底是怎么能想出一命还一命这种想法的

    而且还真的有勇气去实现。

    月见里月见想了想,觉得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心气高,从小到大都被人宠着,顺风顺水没吃过一次亏,然后遇到了太宰治,被骗的头破血流的。

    太宰治这个人是黑色的。

    他活在黑色里,脚下的路是黑的,心也是黑的。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一套自成的独特的思考逻辑,这套逻辑也是黑色的,但它既不刻意偏向善意一方,也不刻意偏向恶意一方,只是纯粹出自利益和他自己对此评判的价值。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生来就不会主动去追逐光明,可她却妄图在黑夜里打捞太阳,难怪会一头撞在南墙上,撞得死不悔改又头破血流。

    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月见里月见是真的把太宰治恨到了骨子里。

    恨意大概是支持人扛下去的一种最纯粹,也是最具动力的情绪。

    她高考都没那么努力过,第三世却咬着牙,借着一腔恨意鲜血淋漓地往上爬,然后爬上了白虎会干部的位置。

    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在你愿意不要命地去拼的时候。

    月见里月见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下太宰治。

    她忍痛的习惯也是从第三世留下来的。

    那一世对月见里月见而言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多好的回忆。

    三教九流的地方,她之后有多了解人身上的脆弱点,她在白虎会就吃了有多少苦。

    吃到最后,连月见里月见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快对痛觉免疫了。

    面无表情的感叹了一声,她就把过去的记忆抛在了脑后,转而整理起超市购物袋来。

    那只原本被社长先生企图喂食的猫此时就像是把她当成了饲主一样,一刻不停地粘着她,她双手没空,它就相当机灵地跳上了她的肩膀,毛茸茸的身体擦着后颈,它身体一摊,在月见里月见的肩膀上就成了一条新鲜出炉的猫围脖。

    银发男人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晦涩。

    月见说话的时候咬字总是很特别,她每说一句话的时候,都习惯于在句末停顿一下,把结束语拖长一个节拍,可在说到习惯了这几个字时,她的声线却很轻松,迅速地就跳过了,不咬字,尾音也毫不拖沓,利落的轻描淡写,却让福泽谕吉无端地想要伸手抱抱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格外想做的动作。

    江户川乱步告诉他,她来自未来,她认识他们,他不置可否。

    这不仅是因为他信任乱步,同样也是因为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心头就陡然涌上些情绪。

    他想要抱抱她。

    就好像家长抱抱自家受委屈的小孩子。

    那种拥抱和爱情无关,福泽谕吉只是觉得,他家的小孩,一定在哪个他看不见地方的受委屈了。

    所以他要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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