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骤然抬头。

    季杜也跟着往外看, 大门的门扉传来些声响, 沈向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还穿着出席活动的西服,灰色的条纹,优雅绅士, 修长的腿迈上台阶。

    王稳说“不是说不来吗”

    “哪能啊”沈向恒长臂一伸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爽誰都不能爽王导的约不是”

    王稳低咒一声“少来。”

    沈向恒嘴角勾着笑, 撩起眼皮看着下面站着的两个人, 目光落在简淮的身上,淡淡的扫了一眼, 下面的简淮耷拉着脑袋, 就跟着委屈的小狗似的, 甚至都不敢跟他目光对视。

    沈向恒对王稳说“怎么着了这是”

    王稳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表情“连个东西都吃不好。”

    简淮想说这蛋糕真的太苦了,但是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狡辩, 他干脆坚定立场“我刚刚的确没有表现好, 导演, 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再试试。”

    沈向恒“吃什么的”

    季杜不甘寂寞, 从刚刚起沈向恒的目光就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过, 干脆抢话“蛋糕,我们吃蛋糕的,可能刚刚的那个口味不和简老师的胃口吧。”

    “是吗”沈向恒挑了挑眉, 原本温润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我问你话了”

    季杜一愣, 可能誰都没有想到沈向恒会忽然发难, 但是地位在这儿, 就算他发难了也只能受着,季杜心里有委屈,但也只能讪讪的闭嘴。

    王稳导演换了个姿势“什么口味不口味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好吗”

    简淮知道季度就是在火上浇油,不过他偏偏不如季杜的意,直接道“抱歉导演,这个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是我刚刚没有控制好自己,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再试试。”

    “那就再试试吧。”沈向恒说“重新演一段。”

    王稳瞥了旁边理直气壮的人一眼“你忘了誰才是导演”

    “哪能啊。”沈向恒修长的腿交叠,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给了王稳一根“永定那边的新品。”

    沈向恒喜欢抽烟,但是没烟瘾,而且他的烟都是私人烟庄定制出来的,里面的料和味道都是限定款,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

    王稳接过来“你就惯得他。”

    沈向恒“啧”的一声,声音压低了一些,只有他王稳能听得见“你差不多得了,再欺负他别怪我跟你翻脸了啊。”

    王稳把烟点着了,永定那边的新品永远都只提前送给沈向恒,他喟叹一声,吃人嘴软,对下面的两人说“第36场,记得讲的什么”

    简淮和季杜同时一愣,然后陷入深思。

    “是丁先家中突生变故,亲戚来家里的那一段。”

    简淮回答的很快。

    “嗯。”王稳嘴里叼着烟“你们俩,刚刚都不行,我也不偏心誰,一个人来一段。”

    季杜脸色很不好看,觉得风头被简淮给抢了。

    简淮却是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他颇为认真的鞠躬“谢谢。”

    还是按照惯例是由季杜先来

    第36场,讲述的是丁先家庭破产,父母先后承受不住压力居然一同自杀的事情。

    亲朋好友不顾孩子还在楼上,在楼下高谈阔谈,纷纷推拒抚养丁先,十几岁,刚步入青春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期待的少年郎,在这一天,被迫长大。

    王稳说“开始。”

    季杜靠在了墙上,似乎是在听门外的声音,他的脸庞凝重,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皱起了眉头,最后,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抹近乎难过的色彩,眼泪缓缓落下。

    做出了一个开门的姿势,季杜边哭,边嘶吼道“三姨,你们可以安静点吗”

    顿了顿

    季杜又说“我爸妈喜欢安静。”

    灵堂在外面,室内一片寂静,季杜的眼泪滚落,眼眶一片通红,他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王稳“卡。”

    从入戏状态恢复,季杜擦了擦眼泪“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边说着,季杜边偷偷瞥了一眼沈向恒,却发现沈向恒根本没看他,而是对简淮说“准备一下。”

    简淮乖乖点头。

    王稳“啧”了一声“简淮,开始。”

    简淮将椅子放在墙壁边,用椅子当做是门。

    靠着门扉,他安静的伫立在门扉旁,听着外面的话语,放在身侧的手慢慢蜷起,那双眸子浮现出哀恸之色,简淮不知从口袋哪里摸出来一颗糖放进嘴里,水果西瓜味的糖,他含了一会,扬起脸,伸手捂住了眼睛。

    不远处的季杜震惊“原剧本根本没有吃糖这段”

    简淮一双眼睛通红,他打开了门。

    “三姨。”

    简淮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却扯出了抹笑来“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吗”

    顿了顿

    简淮看向不远处“我爸妈喜欢安静。”

    室内一片寂静。

    季杜更震惊了,剧本里这段丁先的台词是哭着崩溃嘶吼的,可简淮却这么镇定,肯定是要完了,他看向导演,等着导演像喊他卡一样喊简淮停。

    王稳却没开口。

    沈向恒反而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目光全在简淮的身上。

    简淮转身回了室内。

    被当做门的椅子被往前一带,当作是关上了门,几乎是在门刚关上的一刻,简淮急促的喘了两下,眼泪收不住一般的滚落下来,他瘫坐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的打湿地板,他像是个一直忍着委屈的孩子,在没人的角落放声痛哭。

    终于,王稳说“卡。”

    瘫坐在地上的简淮抹了把脸,却没法控制住眼泪落下,他的脑海里不断响起模糊的声音

    “万一讨债的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多晦气的事,这还没上大学呢,谁知道得花多少钱。”

    “我们家儿子今年高考,我们可没精力收养他。”

    “哟,你们什么意思啊,可别推给我”

    当年的记忆不受控制的被回忆起,曾经被紧紧压抑的悲伤崩塌大坝,简淮无法从那种孤立无助,全世界轰然崩塌的悲伤里脱身。

    “简淮。”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简淮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下一秒,他被带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沈向恒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捂住他的耳朵,压低声音“不要听,她们都不在了。”

    简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攥着沈向恒的衣角。

    沈向恒拍了他的背两下,低声“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有人看着呢。”

    简淮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沈向恒用指腹给他擦去眼泪“是她们对不起你。”

    简家的一对夫妻,虽然是暴发户,但富贵之后从来没有忘记那群穷亲戚,又是给买车又是帮忙托关系给上学,给亲戚找工作,大事小事都没断过,然后当简家出事之后,那群曾经要好的亲戚却又变了一副嘴脸,曾经恨不得天天踏破门槛,后来连沾上关系都嫌晦气。

    简淮自己抹了把脸,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不远处的季杜则是整个人都的心肝肺都仿佛在火上烧一般,明明刚刚他也有在哭,可是什么时候沈向恒有安慰过他这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目张胆了

    “咳。”王稳站起身,靠在桌子畔“简淮,你一直这样吗”

    简淮一愣“导演”

    王稳把帽檐往后一拉,戴在后面,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这是他认真的表现“出戏慢。”

    简淮局促的蹲坐在地上“我会努力改掉。”

    王稳把烟熄灭了,叹了口气,看着沈向恒“你都不关注自家孩子的学习成绩吗”

    沈向恒挑了挑眉“及就行。”

    “”

    慈母多败儿。

    王稳将目光重新放回简淮的身上“不是多严重的事,但你表演的小毛病不少,自己对自己要求严点,不然进组了等骂吧。”

    简淮下意识“是。”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说”

    王稳摆摆手“回去等消息,后面还有要试镜的人呢,不要浪费时间。”

    简淮点了点头,准备出去了,他对沈向恒说“那我先走了。”

    “出去之前”沈向恒好整以暇的瞧着他,眼睛里带着些挪揄。

    简淮心里一紧。

    沈向恒“糖还有吗”

    “有,有的”简淮赶紧从口袋里把那天拿的水果糖拿出来递给沈向恒“给。”

    沈向恒扔了一颗给王稳“接着。”

    简淮和季杜鞠了躬出去了,门被关上,王稳把水果糖的包装拆开,尝了一口“多少年没吃糖了。”

    沈向恒“誰不是。”

    王稳把玩着糖纸,叹了一声“真是不错啊。”

    居然能记得剧本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丁先爱吃糖,尤其是爱吃西瓜味的糖,开心了,难过了,都爱吃,跟父母吵架时哭鼻子了也会吃,小胖子曾经说过“开心的时候吃糖,泪也是甜的。”

    这个小篇幅大概很短,一般稍微粗心一点的人都会忽略,更何况真的随身带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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