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到了岸边,白祁一脚踏在早已结成冰霜的草地上,抬头入目的只有卷席着数条黑影的浓雾。

    他没有找到鹤见川的踪影,甚至连那艘船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出于无奈,白祁就只好暂时决定先回去一趟。

    他虽然不擅长对付这种事情,但自己的爹娘或许有什么好办法。

    而不同于白祁可以自由出入小世界,又重新回归原本生活的安逸却是又开始了他的正常生活。

    其实安逸打小就对朝廷上的勾心斗角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爹就他娘这么一个皇后,膝下又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作为下一任皇帝的唯一一个准候选人,安逸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耐着性子去想办法从国事里找乐子。

    就比如说批阅几本奏折就给自己奖励一块甜糕,再比如说今天按时起床了就在上朝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吃条小鱼干。

    安逸虽然地位特殊,但从小到大在宫里宫外的待遇都特别好。

    群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好多次都在朝上听到龙椅上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但他们听习惯以后便也习惯了。

    甚至要是皇上哪天不啃了,他们还会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

    对于白祁的离开小皇帝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

    小皇帝每一天的日子都极其无聊,每天在总管爷爷的催促下企图赖床却惨遭失败的安逸脸上都是兴致怏怏的神情。

    屋檐上最后的积雪也在太阳的照射下化成了水珠滚落,这一天还不等总管活动着颈骨想去把小皇帝从被窝里拽出来,他就看见对方已经裹着被子睡眼惺忪地瞅着自己

    总管被他萌了一脸,却还是撩起袖口无情地把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今日是开春的第一天,也是皇室例行去祭拜的大日子。

    自从上次出城出去以后,他那位早就已经罢工的父亲就勒令他不许再擅自出宫。

    而祭祀活动时难得的公假时间,几乎天天被政务压垮的安逸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的精神。

    他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宫了。

    外头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他以前是以自己的母妃为参考所以对此并不是特别相信的,但自从他坐上龙椅之后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现在还在位的这位老国师还是自己的父皇找来的,安逸在年初的时候有幸看见过他一次,虽然站的有些远,但却还是可以看出对方年岁已高,连上楼梯的步伐看着都是摇摇晃晃的。

    记忆中这位国师爷爷已经主持过很多场春日祭祀活动了,安逸每次见到他颤着身体给自己弯腰行礼的时候都觉得难受,后来便直接免了对方的这个礼甚至还专门给老国师摆了把椅子坐在自己边上。

    现在的祭坛还没有日后鬼界里的那个华丽与高耸,当小皇帝站上去的时候也只能勉强可以看清远处的城墙。

    安逸不是第一次参加春日祭祀了,但今天的他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边上的太监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念着手里的圣旨,内容无非是夸赞了前一年的丰收以及期待日后的繁盛。

    这是昨天晚上自己对着之前父皇那会儿的祭词认认真真抄出来的,虽然按照老国师的要求说每一年的祭词都要不一样,这样才能让天上的神明听出他的诚意。

    但是安逸打小就被自家父皇拎着写这玩意,以前他是被奴役的那个,可现在他又不敢去奴役别人,就只好翻着以前的祭词开始边写边改。

    老国师虽然老了,但记性却要比安逸想象中的好。

    他每一年拿到祭词的时候只是看那么一眼便全部心知肚明,但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便低头开始亲自重新编写了一份出来。

    但安逸每次只是听了个开头就开始无聊,再加上春日祭祀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太阳高照,这综合在一起便总是让他开始昏昏入睡。

    但是一国之主又不能当着全国子民的面去闭上眼,所以安逸悄悄挪了下屁股去摆了个好姿势,随后就开始去找新的乐子。

    他以前是数靠数人头打发时间的,但数了好几年都开始腻了,今天就把目光落到了下方的台阶上。

    祭坛虽然看着不高,但台阶却并不少。

    可当安逸正眯着眼睛嘴里正念叨着二十出头的数字时,视野里就陡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那双靴子的主人就已经慢慢抬着步子全部闯入了他的视线里。

    那是昨日他刚刚睡完午觉脑子还晕乎的时候招进来的新国师。

    安逸记不清他那时候和人说了什么,现在看着对方的那张脸,却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了对方的自我介绍。

    他说他叫鹤见川,来京城是为了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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