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向来不是什么非常有趣的工作,尤其相比之前精彩纷呈的战斗环节,这部分多少就显得乏味了。
    由于胜负已分,学生内部的通讯对外全面开放,职业英雄一方也不会再对他们做出任何干涉,比赛的内容只剩下了加固建筑、救治伤员和护送遇难者回医疗站的重复循环,除了13号,sy cat这种主救援的英雄还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多少都感到了些许无聊,有几个甚至还打了哈欠。
    欧尔麦特暗自将这些反应全部收入眼中,心下有些无奈。
    职业英雄这种功能上的极度分裂也算是当今的趋势了。虽然口头上分为战斗型和救援型,但职业英雄的正式体制中并没有这种分类,理论上所有英雄都身兼战斗和救援的义务,所谓的战斗型英雄和救援型英雄,起初其实只是民间流行的说法。
    只是考虑到效率问题,个性偏向战斗的总是被分配到和敌人战斗的场合,个性偏救援的总是被分配到发生灾难的场合久而久之,功能上的特化自然也难以避免,“说法”也渐渐变成了“现实”,虽然英雄协会出于最后的尊严,没有真地将这种分类划入体制中,但战斗型和救援型已经算是大众都认可的区分方法了。
    欧尔麦特心里并不是特别认可这些,但即使是他,也没办法阻止这种趋势的蔓延。
    “他们进展到哪儿了”米尔科打了个哈欠,“希望在我睡着前能再看到些有趣的东西。”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赤谷海云的疑问从通讯广播里传了出来。
    “还有遇难者没有被救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质疑,“这不可能除非您告诉我这里有什么地下避难所或者防空洞,需要我们掘地三尺,否者我们绝不可能漏人,每离开一个区域,我们都会用至少三种办法检查三次以上。”
    “世事难料。”回答他的是相泽消太,或许是出于体贴礼貌,ab两班的班主任都没有被淘汰。
    “世事确实难料。”赤谷说,“但人只能模仿人能做到的程度。”
    他说得并不客气,但相泽并没生气欧尔麦特甚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愉快。
    其实他自己也是,观战室里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是,他们都看着这名年轻的少年,像是在等他揭开潘多拉的魔盒。
    “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但职英这边依然不会向你们帮助,而你们也不应该轻易相信敌人的话。”相泽说,“不过你可以回想一下,现在还有什么底牌是你们没有用的。”
    呵,你管这叫“不会向你们帮助”。
    欧尔麦特算是能理解自己的前助手为什么喜欢毫不避讳地朝别人翻白眼了,他现在就想这么做。
    在相泽消太几乎露骨的提示下,赤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谢谢您,相泽老师。”
    久违地见到了自家学生谦逊的姿态,相泽挑高了眉毛“怎么,这次不打算来握我的手了”
    “诶那、那个是”
    被他这么一逗弄,赤谷海云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完全不复在指挥调度时的压迫感,倒是更接近欧尔麦特记忆中那个内敛又腼腆的小姑娘话虽这么说,哪怕是正常状态的赤谷,这样的表现也比以往罕见得多,让他竟一时不知是该为她的成长而欣慰,还是为她过早消逝的青春期而惆怅。
    而我却还在期待她继承我的衣钵,哪怕代价是毁掉她两年来所坚持的一切欧尔麦特有点悲哀地想道,一段不久以前的记忆于此刻浮上心头。
    “因为基因溃败症的关系,继承的事情要推迟吗”听到这里,通行百万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关系的,我明白您和夜眼先生有自己的难处说到底,这也是为我的健康着想,请您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就可以了。”
    “抱歉啊,本来说好等你毕业这件事情就立刻进行的”虽然百万掩饰得很好,但欧尔麦特还是察觉到了他略微放松的肩膀,“通行少年,你好像松了一口气呢。”
    “诶呃”百万难得扭捏了一会儿,嚅嗫道,“对不起”
    “没必要为这种事情而道歉。”欧尔麦特笑了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好像对继承ofa没有特别大的热情,不介意和我说一说你真实的想法吗”
    百万不自觉地抠了抠右手的表带,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他不是一个胆怯的孩子正相反,他大胆且勇于坚持,甚至是顽固,只要他决定开口,必然会将心中所想的一切全部倾泻出来“请原谅我接下来冒犯的话欧尔麦特先生,您真地认为和平的象征这种存在需要被延续下去吗”
    当时,他过分直白的发言让欧尔麦特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惊讶,好像这个想法在很早以前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被种下,只是如今才看到了萌芽的迹象。
    “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通行少年。”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毕竟我在寻找继承人,说明我至少不反对这种想法但我也可以对你坦诚,我心中不是没有存疑。”
    “我明白您的苦衷。”通行百万叹了口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应该被继承下来,夜眼先生也是这样,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够无限延续到未来无论为此而牺牲什么。”
    说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欧尔麦特居然从他身上窥见了一丝那个女孩的影子,哪怕他们从外貌到性格都天差地别。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为类似的事情而苦恼,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和他的隔膜新生代与他们的差别,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这让他感到了陌生。
    “当然,您的存在有其特殊意义,这里绝对并没有要指责您的意思。”百万说,“只是,这种方式可能不应该被继续适用下去了。这么多年以来,您像是对待一个婴儿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个国家,直至燃尽最后一滴灯油,然后您开始寻找下一个愿意照顾这个婴儿的接替者是了,各方都竭力隐瞒您的身体正每日愈下的消息,就是为了防止引发社会恐慌,这么做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最稳妥的难道就是最正确的吗”
    “我明白”欧尔麦特叹息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眼角,被人戳破这一点对他而言意外地没有那么艰难,他十分平静地回答,“可惜,等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被英雄宠坏了。”
    见他这样落寞,通行百万也有些难过“这不全是您的错。”
    “是我让这种情况走向了极端。”欧尔麦特说,相比之下,他们东边的邻居可没有那么热衷于英雄主义,“通行少年,你说得很对,不用在这方面对自己表示怀疑只是很多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办法轻易割舍了,如果和平的象征就此断代,会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后果,断代是必然的,只是不该来得那么早。”
    不该来得那么早然而,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欧尔麦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充满了迷茫。
    或许这已经不是他该去思考的事情了欧尔麦特近乎筋疲力竭地告诉自己,他的时代在褪色,而年轻的一代却依旧鲜活,把未来交给他们去抉择吧。
    “请求场外求助。”
    赤谷海云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根津校长并不在观战室内,但欧尔麦特似乎能想象出后者脸上神秘莫测的微笑。
    “你们只有一次场外求助的机会,确定要在这里使用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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