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几口解决。

    但叶濛又很快否定了。因为她走近一瞧,李靳屿如果没疯的话,应该不会买只三十万的表戴。

    然而,那人猝不及防地推开副驾门,下车来,叶濛陡然间以为是李靳屿的双胞胎兄弟,直到两人视线相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叶濛确定了。除了是那小混蛋还能是谁

    李靳屿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只有脱光了见过才知道,他穿衣显瘦,但整个人骨架其实并不小。他的肩宽且平直,背薄腰窄,锁骨像八字,在胸前成一条凹深的直线,胸肌清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穿上衬衫西裤,整个人就显得清瘦,气质干净。运动鞋换成一双尖头皮鞋,瞬间成了清贵小公子。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邰明霄和勾恺身旁是碾压性的,但他是懒洋洋地靠着车门,倒给足了他俩面子。

    李靳屿这个男人,就活像一把尺子。身上哪哪都标准,明明平时看着挺不错的男生,往他旁边一站,就突然没味道了,多少差点意思。

    两人近一个多月没见。没见到其实还好。但这一见到,那小混蛋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干干净净,像一颗挺拔的小白杨。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想他想疯了,她心跳疯狂,是第一次连五脏六腑都牵扯着砰砰直撞。

    可她又觉得这种感觉她难以言喻,怎么说呢。就好像你曾见过一朵烂到泥水里的花,洗去污浊,忽然重新抽出了嫩绿的芽,甚至比你以为的品种更高贵。

    “卧槽,你这三天都没换衣服怎么这么狼狈看着”

    邰明霄一句话把她的魂魄给找回来。叶濛才蓦然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到底有多狼狈,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大病一场后脸色也难看。她实在不愿意让李靳屿看到这副鬼样子,低着头,匆匆应了声,让周雨先上车。

    一路上,邰明霄开车,李靳屿坐在副驾,后排坐着勾恺、周雨和她。叶濛坐在李靳屿后面,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他衬衫扣子扣的一丝不苟,喉结上的疤还在,这个疤真的神奇,以前叶濛觉得,在宁绥的时候,她觉得看着有种压抑的性感,可到了这,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哪能想到,他们曾在宁绥相逢热烈,赤诚,敢跟真心硬碰硬,甚至还为彼此赌上一生。这世界有多冷漠,他们就有多疯狂,他们相拥亲吻,甚至纵情泄欲,为彼此聊以慰藉。

    邰明霄短暂介绍了一下他俩,李靳屿没主动同她相认,叶濛便一直没说话。

    “傻白甜,这就是我跟你说那位漂亮姐姐。”

    他淡淡嗯了声。

    邰明霄又饶有兴趣地回头同叶濛说“我之前跟你说过那发小,记得吧,前两天刚被他家老爷子给接回来,正式介绍下,李靳屿,木子李,革字旁的靳,就靳东的靳,岛屿的屿。”

    她觉得很好笑。

    这名字的介绍,她听过三遍,三遍都是从别人嘴里说的杨天伟、梁运安、邰明霄。

    她看着后视镜,也淡淡嗯了声。

    李靳屿问周雨“你俩怎么认识的”

    周雨轻声细语地跟他们解释着他跟叶濛的相遇经过。

    六榕寺那天大雨,叶濛去上香问缘,看见周雨身上挂着个牌子,跪在地上行乞,想要点路费上京去寻母亲。别人都看他有手有脚,还这般年轻,便觉得这人必定好吃懒作,都不予同情。

    周雨始终都低头跪着,一句话不说,有人给他丢钱,他便鞠躬,嘲讽、讥笑那些眼神他都不理会。叶濛知道十乞九骗,但她还是往里头丢了张一百块。约莫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周雨有些感激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给她深深鞠了个躬。

    结果等她从上完香出来,雨势渐大,叶濛走出寺门的时候,周雨已经晕倒在路边。她便立马叫车给他送医院,护士问她是不是亲属,她说不是,又问她医药费怎么结,叶濛把他行乞的碗丢过去,除了她那张一百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十块。

    周雨只是普通的感冒和发烧,但因为跪太久有点低血糖。好了,现在叶濛给他送进医院,一上午好不容易讨来那些寥寥可数的钱,又全砸手里了。周雨急得涨红着脸,又要跪回去。

    叶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北京。”

    李靳屿回头问他“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工地里工资按天结的,凑点路费不用两天。”

    叶濛心想,你这会儿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当初买票还不是花姐姐的钱。

    “他找过,”叶濛插嘴道,“他力气小,老被工地里的老工头欺负,一天没结几个钱,还天天有人打架,他不参与就被打,没办法钱也没拿就走人了。”

    李靳屿终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哦了声。

    周雨就是少年身材,排骨一样瘦,李靳屿他们是男人的身形,宽肩窄臀。如果说在宁绥的李靳屿有点阴郁,那么这个周雨就是有点阴柔,他长相也像女孩。

    周雨很自卑,因为长相,“以前同学都叫我娘娘腔,觉得我喜欢男人。我被人取笑惯了,也不太在意,谁知道,工地里的人都是真刀实枪的打,我觉得我打一次就要被打死了。第二天就跑了。”

    叶濛安慰他“不用理会,你长得很好看。”

    邰明霄开着车,也跟着宽慰说,“对啊,你长得很好看,跟我这兄弟不相上下啊。我这兄弟可是从小帅到大,从小学开始就是那什么校什么草的。”他说李靳屿。

    李靳屿看着窗外冷淡说“走开。”

    邰明霄笑笑,“那你怎么安排这小子啊,不能你俩住吧一男一女多不合适。”

    “我都结婚了,怕什么。”叶濛说。

    邰明霄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结婚了才怕好不好,十八岁的小弟弟好歹也什么都懂了,我十八岁女朋友都俩了,而且你那醋坛子老公要是知道了,不得疯啊,不合适不合适。”

    一直都没说话的勾恺又开始了“我就说你那小镇老公配不上你。”

    叶濛“”

    李靳屿“”

    车厢静默半晌,叶濛对邰明霄说“那住你那吧,等他找到妈妈再说。”

    “不行不行,我最近刚找一女朋友,这他妈办事的时候,多不方便啊。”

    呸

    “住我那吧。”李靳屿说。

    叶濛看着他,问“你住哪啊”

    邰明霄立马狗腿地解释说“丰汇园,老爷子刚给了他一套院子,两千万。怎么样,心动吗要不要改嫁”

    叶濛嘁了声。

    李靳屿听出她口气里的不屑,没说什么,回头对周雨说“有行李么没有的话等会带你去买。不过要先送这位姐姐回家。”

    周雨看了叶濛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见她没说什么,才点点头。

    安顿好周雨,车子抵达她家楼下。

    然而临下车叶濛才知道今天李靳屿为什么会在车上,他们仨要去黎忱的俱乐部,就顺便一起过来了。叶濛下车去拿行李,李靳屿和勾恺下车抽烟,他半坐靠着车头,一手夹烟一手握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微信,一边还跟勾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轻笑。

    她以为,是他甘愿平庸。她现在才发现,“甘愿平庸”就已经不平庸。

    她曾一直希望他来北京,面对过去的一切,打开他的心结,可现在,叶濛看着来到北京的李靳屿,却有一种疏离感,冷冷清清,仿佛孑然一身,透着万物不喜的冷淡。

    “这个点去找黎忱干嘛” 叶濛问在后备箱帮她拿箱子的邰明霄,“快九点了。”

    邰明霄“嘭”关上后备箱,一脸兴奋,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当然是去飙车啊。九门岭车神回来了,我们不得嗨一把,快,你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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