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特别有干劲儿。

    谢璟略微犹豫一下,上前两步,想跟大少爷搭话。

    他还未走近,就被白明哲身旁的护院拦住了,那人呵斥道“哪房的来前院做什么”

    谢璟道“小少爷身边做事的,有些事想跟大少爷讲。”

    护院看他一眼,道“去右边角门那车队等着,大少爷一会又要出门,就给你两句话的时间,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多说啊。”

    谢璟被拦着过去不,答应了一声就过去候着了。

    但在角门那等了一会,左右不见人来,不多时听到一阵车马声从前头走了,刚抬头想去看,忽然就被一只手勒住衣领猛地一力掼到红砖墙上

    谢璟冷不丁被发难,咳了一声,还未说话就又被人扼住了脖子,那人力气大,几乎把他提起来“你就是寇沛丰”

    谢璟抬眼看向对方,出乎意料,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并不高大,看起来老实巴交像是常见的乡下人,若不是他如今才十三岁个头算不上高也不会被一把提起来,但能单手拎着人的,这汉子力气也不小。谢璟看着对方,觉得这人模样憨厚,但一双眼睛却透着精细,并不像是一个完全的粗人,他斟酌着哑声道“是。”

    男人手上力气松了些,但依旧拎着他衣领,看了谢璟一阵忽然问“半月前你帮大少爷抬箱子,砸了一只,可还记得”

    谢璟已从寇沛丰那里问清事情始末,这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支支吾吾道“不,不能吧,我平时也没碰过那么贵重的东西,而且是你们让我搬的,还说给我两块大洋”

    对方扯了他衣领,眼神带了警告“你瞧见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知道是贵重东西”

    谢璟故意瞪大了眼睛道“你想怎么样大不了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不过就是倒卖些碎铜,我又不是没见过,大哥,不如,不如你也带我赚一笔吧我身上还有几块银元,也能一起的。”

    黑河商号里人多,角门也不能久留,望风的人轻轻吹了口哨。

    那人盯着谢璟看了一阵,见他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入伙分钱的蠢样,手上慢慢松了他领口,咧嘴笑道“你说的是,不过也不能白分你钱,正好这有几箱子烧酒,你帮我搬到车上去。”

    “寇沛丰”撸起袖子去搬烧酒去了,只是手脚粗苯,穿着身不合体厚重的棉布袍子先拌了一脚,把那一箱烧酒重重磕在了马车货箱里一下,货箱里等着的人极不耐烦,抬手用鞭子抽了他一下“蠢货,看清楚再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寇沛丰”缩了缩手,那一鞭子刚好落在厚棉袍上,人没伤到半点。

    矮个男人一直盯着眼前的少年,等到望风的人小跑过来,正是之前在青河县点了“寇沛丰”名字盘问的那个络腮胡子。

    络腮胡低声道“大哥,我问过了,这人就是寇沛丰,您瞧怎么办”

    “老三见过了”

    “没,三哥在酒厂那边盯着,还未回来,但是我问了一圈,是寇沛丰没错。”

    矮个男人又问“东西都齐了”

    “齐了,这边离着坊市太近,白天不好让兄弟们都进来,毕竟还有些官兵守着,就等着掐灯花天黑了。”络腮胡子带了一丝兴奋,“没想到白家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这里,等接了这俩财神就能过个肥年,也不枉费咱们兄弟在青河县辛苦埋伏一年”

    “带上寇沛丰,前头树林里让他睡一觉击毙,不可节外生枝”

    “是”

    络腮胡子听令,带着身边几个护院好手很快就走上前去,他这边正想拿人,就听到马车上等着的一个弟兄嗷嗷叫着蹦下来,紧跟着一簇火苗就从他身后跟着窜出,烧了那人的衣裳,也烧着了马车篷盖

    从车上蹦下来的护院什么也顾不得,被烧得直在地上雪里来回打滚。

    拉车的马受惊,一抬蹄子“咴咴”嘶鸣它这一动不得了,车厢里几箱烧酒哐啷几下撞了个稀碎,也不知引燃了什么,火苗忽地一下蹿天高厚实的帆布篷上头刷了一层防水油,这会儿烧出了黑烟,带着难闻的气味直冲半空。站在火圈中央的男孩手脚利落,从怀里掏了一把匕首出来,二话不说先挑断了马车上的绳子,一边扯住就近的马翻身上去,一边高喊“黑河白家商号,走水了走水了”

    喊声和烧焦的气味惊动了不少人,好些学徒外套都是现披上的,小跑过来。

    事发突然,一系列的事儿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发生,别说一旁的矮个男人没反应过来,就连上前准备拿人的络腮胡子都错愕不急,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但对方已经骑马冲了出去,从侧门蹿出一路高喊“黑河白家商号走水”,他们想跨过火堆去追也晚了

    人群越聚越多,不少人提着水桶赶来。

    络腮胡要还追,矮个男人脸色发青,低声呵斥道“回来”

    “可是大哥,那个寇沛丰”

    “还管什么寇沛丰,先走”

    谢璟弯腰伏地身子,勒着缰绳让胯下马儿跑得快些,绕着整个黑河小城喊了一圈,这里人少,但白天开市的时候总是人多些,还有不少官兵在,他身上衣裳被烧糊了一块,很是狼狈,加上马尾巴那里也被火苗燎得糊了半边,这么跑一圈,很快不少人都开始往白家商号那边去了。

    谢璟脚步未停,辨认出酒厂方向,策马疾奔。

    他刚才在马车车厢里看得清清楚楚,烧酒瓶里装的不止是酒,还有煤油

    那些人根本不是想中饱私囊的,而是下山打劫的麻匪这一切就说得通了,他认识白明禹的时候,只知道他本人就是大掌柜,从未听他提起过父兄,像是一匹孤狼,除了九爷,谁都不信。

    九爷左腿会在冬天阴冷的时候疼,伤口狰狞,找了两次西洋大夫动手术,府里人只说是陈年旧疾,从未有人说出原因。

    谢璟个子小,死命勒着缰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赶路,几乎是抱着马脖子在跑,风吹得他脸上生疼,可此刻他什么都觉不出来了,心脏一声声跳得飞快,只恨不得插上翅膀快一点,再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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