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这般暗藏机锋的话,在金玉音听来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她依旧没有显露异常, 不紧不慢地道“江掌印您心思细致, 这可是我们都知晓的, 有您这样的得力侍臣在万岁身边,自然可以为万岁解忧。我也常因万岁过于操劳政事而担忧,如今掌印回宫,我又怎会有别的想法呢”
    “娘娘说的在理。还记得当初在臣第一次从辽东返回时, 有多位大臣上疏弹劾, 因此万岁愠怒, 将臣调离到了南京故都。”江怀越顿了顿,又转向承景帝,“臣对万岁并无怨恨, 确实是自身行事有所缺失,才被人抓住把柄。然而后来据臣的手下来报, 发现那几名大臣都曾接待过一名男子。此人只是一介布衣,却能登门拜访朝中重臣,而且就在他造访后不久, 便发生了联名上疏之事。”
    “你想说有人在背后操纵,利用那几名臣子对你的不满, 让朕将你贬出京城”承景帝看了一眼金玉音,又沉声发问,“但此事难道和金贤妃也有关系”
    金玉音脸上虽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冷了几分。江怀越有意没再看她, 只是朝着承景帝拱手道“正如万岁所言,这事和金贤妃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臣才说,宫中始终有人不愿见臣留在万岁身边,一而再再而三用尽方法,只为自己行事安全,不想被臣时刻盯紧。”
    站在一边的裴炎忍不住道“江怀越,你不要信口开河贤妃娘娘与你没有仇怨,她平日又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要使出各种手段把你赶出内宫倒是你狡诈多端,难保不是恶意中伤”
    江怀越瞥了他一眼“原来是裴厂公,长久不见,你倒是和贤妃娘娘站在了一处。接下来的话语不必多说,你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我为荣贵妃效力,因此才中伤贤妃。贵妃娘娘这几年来到底有没有使出下作手段来对付其他嫔妃,万岁应该最清楚不过。若是贵妃娘娘真的在意,贤妃又怎能到如今的地位”
    “你”裴炎还待争论,承景帝忽而出声“贵妃为人,朕最明白。江怀越,你说贤妃指使他人笼络群臣,可拿得出证据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胡乱编造”
    江怀越从容道“万岁若要看证据,臣的手下有明白无误的记录,哪月哪天,哪位臣子与那人相见,全都清清楚楚记在册上。贤妃娘娘,你心里应该明白,那位士人为了你,可算得上是殚精竭力了。”
    “你说的那人,与贤妃是什么关系”承景帝双眉一锁,却听金玉音冷冷道“什么士人,我在深宫多年,怎可能与陌生男子相识江掌印,谁不知道你以前在西缉事厂最擅长的就是刑讯逼问,搜罗消息你所谓的记录清晰,无非也只是一面之词。若是写在纸上的都能算是明证,那我回头给您写上几本罪状,您难道就会服罪认输再者,万岁,我们今日在此谈的是皇家血脉大事,江掌印气势汹汹而来,却将矛头直指臣妾,甚至翻起旧账说什么自己被贬都是臣妾作祟,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承景帝心绪烦乱,听金玉音这样一说,不禁扬声道“余德广,朕命你去找人宣召宿昕入宫,怎么他到现在也没消息”
    江怀越却道“启禀万岁,臣正是从宿小公爷府中赶来。皇子如今刚刚降世,需要有可靠的人护佑安全,因此臣代替小公爷入宫觐见,还请万岁恕罪。”
    承景帝不悦道“那小穗和孩子都在宿昕私邸先前事发突然也就算了,如今为何还不回宫真当朕这里是龙潭虎穴,不敢回转了吗”
    话音未落,殿外內侍匆匆来报。“启禀万岁,太后娘娘听闻皇子出生,前来寝宫询问。”
    承景帝脸色一沉,愠恼不已。“去转告太后,皇子还未回宫,请她不必过问还有,慈宁宫的人擅自出宫,你们将邱世宏留下,太后可以直接回去了”
    殿外的内侍犹豫了一下,也只好如实去报。没多久,殿外脚步声错杂,闯进来的竟是一大群人。先前去宿昕府上的邱公公护着太后快步入内,身后另有内侍宫女,皆神色肃穆,仿佛刚才承景帝的话语毫无作用。
    江怀越等人向太后下跪行礼,承景帝却只是潦草地拱了拱手“儿臣刚才已经叫内侍传话,天色已晚,母后实在没有必要再到此处。所谓皇子之事,母后倒像是比儿臣更加急迫,内侍邱世宏竟然带着禁卫出宫,难道母后是想趁着儿臣还未回宫之前,先将那名宫女抓捕到手”
    太后面含冷意,环视周围众人,目光先后落在金玉音与江怀越身上。随后注视着承景帝,缓缓道“事关后宫与皇家大事,哀家怎会轻易不管听闻那名宫女已经生下婴儿,如今那孩子可曾送进宫来”
    承景帝生硬回道“刚刚降生,还未立即送回,但有人细心保护,母后不必多想什么了”
    太后一声冷笑,目光凌厉。“真是笑话了。如果真是皇家血脉,为何那宫女要千方百计逃出后宫皇上并非病倒在床不省人事,她既然声称腹中胎儿是万岁的骨肉,那就早该直言相告,何必遮遮掩掩直到现在婴儿已经降生,却还滞留在外,难道是心怀鬼胎,怕抱进宫来被人看穿”
    承景帝先前其实也对小穗之子心存疑惑,然而毕竟关乎他的颜面,太后这样直接质问,让他大为不快。只是因为周围还有其他人等,作为君王不能对太后过分不敬,故此只能强忍怒火道“母后这样讲,恐怕也是无端猜测。是不是朕的骨肉,朕自有分寸您先前让内侍带领禁卫闯去定国公之子的私邸抓人,此事若传扬出去,丢的可是我们褚家的脸面”
    “丢脸如果那宫女所生的并非褚家后代,皇上却听信他人糊弄,将此子接回宫中,那才是丢尽了皇家尊严”太后说着,又用尖刺般的眼神扎了江怀越一下,端着架子道,“江掌印,听闻你在背后出谋划策,为的就是确保此女顺利生下孩子,哀家问你,此事跟你有何关系你都已经远离京城,为何在这事上格外用心难不成”她有意放缓语速,笑了笑,“难不成是哪一位嫔妃自己无法生养,便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将此子收为已出,也好稳固地位,重得恩宠”
    在场之人皆听出她言外之意,他江怀越一个已远离后宫的内侍,本来应该不再掺和,如今明显是想借机给荣贵妃抢来后嗣,才如此尽心尽力去保护小穗和她的孩子。
    “太后娘娘所说似乎有些偏颇。”江怀越不卑不亢答道,“刚才臣就已经说过,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存心争宠,早就对万岁温和顺从,何必采用这些复杂手段再者说,小穗临产之时,朝中数位臣子,甚至包括永清公主驸马都在小公爷私邸,臣当时却尚未抵达。莫非宿小公爷会串通众臣偷梁换柱,将其他的孩子冒充说是小穗生下的万岁与太后若是还有怀疑,大可召见鲁正宽鲁大人与驸马喻泽等人,亲自过问查证,看看有什么人胆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
    金玉音瞥了太后一眼,太后紧抿双唇,忽而冷哂不已“你以为有群臣作证就能确保婴儿血统那个宫女总不见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生育,如果房中私下藏了另一男婴,待等时机恰当你们再抱出来假戏真做,就算庭院里有再多的见证人也是枉费皇上可别忘了,当年先帝在位时,就也曾有女官声称得到临幸而受孕,结果却是和侍卫苟合而来”
    她话未说罢,承景帝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愤恨,寒声道“太后娘娘,众人面前还请你自重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语,也不怕有辱皇家身份”
    江怀越眼风一扫,余德广随即下跪道“当日万岁心情烦乱,在批阅奏章后自斟自饮,带着薄醉进了景仁宫,本意是想悼念惠妃娘娘,谁料小穗竟在里面。小的当时生怕万岁触景伤情,是一步都没离开过景仁宫大门,若要问起具体日期,小的早就命人记录下来,皆是有凭有据,怎会出错”
    太后正欲呵斥反驳,一直静默旁观的金玉音忽然幽幽道“太后娘娘,您对这小穗还真是不依不饶。先是命人暗中收买司礼监的内侍,寻找机会想要致使小穗流产。此后又痛下毒手,命人要将小穗活活勒死,若不是我亲耳所闻,又怎能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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