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尽管宿昕不情不愿,相思既然开了口, 他也只好又派人去将江怀越找了过来。
    江怀越听相思转述过后, 问道“你是现在就想去祠堂”
    “还要等下去吗我怕的是夜长梦多。”虽然不知道去了祠堂能否找到绣品, 绣品又是否和盘凤钗真的有关, 但毕竟这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线索,相思当然不能忽视。
    江怀越道“我知道,先前没有马上就去找,就是提防有人暗中跟着你来到南京, 想要借此机会找到东西。”
    相思还未回答, 在一旁喝茶的宿昕已经皱起眉头抗议“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谁敢在南京撒野要是我早知道了这事, 立马就带相思去祠堂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还叫我来做什么”江怀越冷着脸,“你带她去不就可以了”
    宿昕恼羞成怒地直敲桌子“那不是她就想着要跟你一起吗去个祠堂还非要两人同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上门提亲呢”
    江怀越与相思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在宿昕的不满声中, 江怀越还是与相思一同坐上了马车。
    “小公爷,您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吧。”相思好言相劝,他却不领情, “不是江怀越说有危险吗就他现在这样子能保护你”
    宿昕不顾江怀越的冷漠眼神,居然也挤进了车子, 端端正正一振衣衫,吩咐车夫启程去往郊外的祠堂。
    这一路上,江怀越始终面如寒霜,相思坐在车内, 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好撑着脸颊望向窗外。
    宿昕却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要说那盘凤钗如果真能找到,也不一定就能查清云大人当年的案情,除非是他曾经借助盘凤钗留下了铁证,这样才可以呈送到万岁那里,还云家清白。”
    相思黯然“我也知道,但既然留下了线索,总不能就此放弃不去理会。姐姐生前对此物十分重视,她也很想亲眼看到父亲的冤案被昭雪的那天”
    宿昕见她神色哀伤,连忙道“那是人之常情,谁不想自己家能沉冤得雪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尚书千金了”
    一直倚坐在一侧的江怀越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相思不在意什么千金不千金的身份。”
    宿昕“嘁”了一声“她会真的不在意有谁愿意不做名门闺秀而沦为教坊中人相思说不在意,那是识大体懂分寸,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你还当真了你”
    江怀越头疼地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就能引来宿昕的连番攻击。
    倒是相思看不下去,为他解围“小公爷,大人当初为我付出很多努力的,他比谁都希望为我家翻案,只是他不善言辞”
    宿昕气得笑起来“相思呀相思,你真是太单纯了。他这个人在宫中朝中混迹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巧舌如簧那是出了名的,你居然还说他不善言辞唉,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连黑白都分不清了”
    “那也没有小公爷您能言善道呀,您看看我们大人在您面前都理屈词穷了呢,还不是说明您更厉害”
    相思言笑晏晏,宿昕听了之后虽然对“我们大人”这个称谓不太高兴,可是先前那郁闷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起来。
    于是又换了话题,跟相思说起自己从小怎么被父亲逼着读书,才造就了能言善辩的本事。他两人谈的起劲,江怀越独自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蔑视,只差开口请他赶快下车了。
    好不容易出了聚宝门,在相思的指点下,马车直奔聚宝山而去。与城中繁华鼎盛气象不同,此处山峦青翠,鸟雀时鸣,石间泉流潺潺,溅珠碎玉,远处则有古寺巍峨,清风送来钟声沉幽,撞入心扉。
    江怀越撩起帘子望了望,周围并不见什么祠堂,便问起相思。
    “我记得还要往前,离那个半山的寺庙很近。”
    宿昕倒是之前已经来过,因此告知了车夫具体位置。马车沿着山峦迤逦南行,果然在前方林间出现了一座祠堂,与山上的寺庙遥相呼应。
    相思望到这祠堂,原本沉静的心不禁揪紧。自从姐妹俩被遣入教坊司之后,因为身为乐妓不再是良民,姐姐与她甚至只能在宗祠外面徘徊,没有资格入内拜祭。
    再后来,每逢清明以及父母忌日,她们就只去坟墓前哭祭,这云家宗祠,却是多年未到了。
    而今再望到幽寂古朴的祠堂,不免心生复杂情绪。江怀越看了看她,低声问“要不要我先下去打听一下如果看守祠堂的人认识你,你贸贸然出现反而不好。”
    相思蹙了蹙眉,向宿昕问道“小公爷之前也没进去吗”
    “我只是找人询问了一下,知道有个老人守着祠堂,至于他是否知道你,倒也不清楚了。”
    相思朝他点点头,又向江怀越道“大人,那你还是先去打听一下。”
    江怀越应允之后,先行下了马车。
    宗祠坐北朝南,乌瓦白墙幽静端肃,正中匾额上的“云家宗祠”四字虽银钩铁画,却已金迹斑驳,饱受风霜侵袭。江怀越站在门外,端详了一阵,抬手叩响紧闭的门扉。一片寂静中,这敲门声都显得格外寂寥。
    过了好一会儿,沉重的大门才被人从内微微打开一道缝隙。
    门里是一位满面皱纹,身子都已经伛偻的老人,正用疑惑又警觉的目光打量着他。
    江怀越温和行礼,问道“请问老人家,这里就是南京城的云家祠堂”
    “是。”老人皱紧双眉,没好气地问,“你有事吗”
    江怀越彬彬有礼道“那我总算找对地方了。是这样,家父曾与南京兵部尚书云岐云大人是同僚,后来得知云大人被押送到了京城牢狱之中,却碍于身份无法前去探视,这使得家父终生抱有遗憾。他在临终前叮嘱于我,叫我以后一定要来南京,寻找云家宗祠,在云岐云大人的灵位前,替他上香致歉。我此次寻到这里,正是为了完成父亲遗愿,还请老人家容许我入内祭拜一番。”
    老人狐疑地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京城。”江怀越很快又换了方言,面露惭愧道,“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在秦淮河边住过,只是后来去了京城,离开太久,南京话都讲得不好了。”
    老人这才将大门打开,一边弓着腰领着他往里走,一边问起他是哪位大人的后代。江怀越原先就对云岐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与他同期为官的那些人员,就随便说了一个后来调走的官员姓名。那老人却很是敬重地连声道“哦哦,原来是张大人的公子,唉,那么多年了,您还是头一位特意来拜祭云大人的难为张大人一直惦记着我们老爷,其他人”
    他叹息着,用力推开正殿大门。
    吱呀声中,雕花木门缓缓打开。略显晦暗的正殿中,云家祖先牌位层层排列,阴冷的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香烛气息。尽管室内一尘不染,但是原应素白的墙壁已然泛出了青灰,蜿蜒成痕的水渍侵染了半面,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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