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已经尽力将它修补为原样了。我知道它是你姐姐留下的东西”阿绿声音越轻了。她紧张地将衣襟展开,将缝补的地方指给义勇看,“就是这里。”
“啊这个,”义勇的面色放淡了,“那是我自己弄的。”
“诶”阿绿愣住。
“练习剑术的时候,不小心割破的。”义勇说。
“”阿绿有些傻了。
枉费她愧疚自责了那么久,原来这道裂缝完全和她没有关系啊
她微微松了口气,说“总之,我已经帮你把衣服补好了。只要不凑近看,应当是看不出的。”
义勇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手,没事吧”
阿绿伸出自己的手指,说“没事的,血已经止住了。”说完,她就转了转手指。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本就不深的伤口,不过那么一会儿时间,就已经凝结住了。
但是,义勇却皱眉,说“包一下手吧。”
“啊”阿绿微愣,“不用啊,这么浅的伤口”
“包一下手。”义勇严肃地说,语气很重。
不知为何,少年的神态显得格外执拗。再加上他原本就稍稍有些固执,脸庞板起来后,就让阿绿有了不敢辩驳的想法。于是,阿绿小声地答应了“好吧,你等着,我去找药箱。”
她的伤口实在是太浅了,根本没必要用到绷带和纱布这些东西,只需要一颗糖就能忘得差不多了,但义勇却非要她包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药箱在玄关,阿绿走到那里时,恰好与兼先生碰上。
藤屋的主人赤着脚,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一手用木梳打理着他那黑缎似的长发。听见阿绿的脚步声,他侧过头来,问“阿绿你是来拿药箱的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没什么事。”阿绿将手指展示给兼先生看,“帮义勇先生缝衣服的时候割伤了手指,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确实是小伤,但还是要仔细处理,反正纱布也不贵。”兼先生说着,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缝衣服啊说来,马上就要新年了。你想要新的衣服吗”
“诶”阿绿有些不解,因为兼先生的话题实在是跳得太快了。
“新年的时候,年轻的女孩都会想穿漂亮的衣服吧”兼先生比划着,“就算初日前不穿,去神社初诣时也要穿新衣。之前见过有人将腰带绑成花的图案,真是太不容易了。”
阿绿摇头“不用那么大费周章,而且,我也买不起新衣呀”
“怎么可能会让你出钱啊”兼先生爽朗地笑起来,“我的人,当然是由我付钱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样外面好像比较流行牵牛花,金鱼,梅枝什么的。”
话虽如此,阿绿还是拒绝了“可不能叫兼先生破费了。”
见她执着,兼先生露出扫兴的神色“看来你不喜欢这些花纹呢算了,我再好好想一想,你先去忙吧。”
阿绿点头,打开了药箱。
取出纱布的时候,阿绿忽然想到一件事义勇和锖兔,需不需要新年的衣服呢她买不起成匹的布料,但是,如果仅是做一个香囊,她还是可以办到的吧
阿绿离开去拿药箱时,义勇便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她。
起初,他望着一旁的池塘发呆,看着水面上打转的落叶久久出神。然后,他就伸出手指,虚空比划着什么,看仔细了,才知道他应当是在模仿包扎的动作。
不仅如此,他还像是练习一般,低声磕磕巴巴地说起了什么“让我包吧。我来吧。没什么。你自己做不好。嗯,我来”
好一会儿后,阿绿的脚步声才响了起来“我回来了”
义勇愣了下,连忙将自己方才的练习成果说出来“让我来帮你包”
可在转身望见阿绿的一刹那,他喉中的话便止住了。
只见阿绿竖起了自己的手指,那原本有着浅浅伤口的地方,已经被她自己用纱布牢牢地包好了。她像是炫耀似地,轻轻地转动手指,说“我已经包好啦,这下可以了吧我包的还挺结实的呢”
义勇沉默了。
片刻后,他迟迟地点头,说“嗯,好。”
阿绿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当他是太过认真。这么一点伤口,都要她仔细地包起来。明明对于一个仆侍来说,手上有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