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片复杂“阿绿小姐,其实义勇并没有恶意,他只是不太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诶”

    “就比如说,最开始的那句好脏,他应当是怕你跪在地上,被地上的泥巴弄脏了裙摆。”锖兔说。

    “”阿绿懵。

    她回想起了初初在藤屋前见面的那一夜,她抱着死去的妹妹万念俱灰,义勇却朝她伸出了手,说“站起来,太脏了。”

    说来,义勇确实没说,到底是地太脏,还是她的裙摆太脏。而且,义勇还一脸认真地朝她伸出了手

    阿绿的表情一变“不会吧”

    “还有,”锖兔淡淡地笑起来,“你想学习剑术,他会说你和我们不一样,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确实和我们不一样,这并不是说你特别弱小,没有资格,而是说你和鬼没有深切的仇恨,不必为了一时冲动而踏入这个世界。猎鬼人,往往活不到三十岁。”

    阿绿怔住了。

    面前的锖兔笑的温厚,但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义勇那张凶巴巴又严肃的脸。

    “是、是这样吗”她喃喃地问。

    锖兔点头。

    “”阿绿缓缓地低下了头。

    仔细一想,义勇那些乍一听让人讨厌的话,确实能有其他的理解方法。如此一来,这些话就不是伤人的刀锋,而是一种笨拙的关切了。

    可是,谁让义勇这么不会说话啊会惹怒人也是难免的吧。

    阿绿又踢了一脚石子。

    出乎意料的是,锖兔也陪她一起踢起了石子,像是回到了孩童的年纪一般“义勇刚来到鳞泷老师这里的时候,几乎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他失去了全部的家人,将自己的世界闭锁了起来。除了半夜在被子里哭的发抖,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现在,已经是比较好的状态了吧”

    听锖兔这么说,阿绿的心稍稍软化了一些。

    也对,义勇可比她要惨多了。在姐姐婚礼的前一夜,瞬时失去了所有的幸福。遭到打击之后还能继续活下去,已经是了不起的人了。

    阿绿的恼意慢慢地消散了。

    她有些别扭地说“我明白了,谢谢锖兔先生。”顿一顿,她又皱眉说,“我今天明明是想好好替他处理伤口的。要是落下伤疤的话,那就不好看了”

    说着,阿绿就翻开了五指,将手背朝上。她的手很不好看,充满了劳作的痕迹。除却茧子外,虎口处也有一道明显的旧疤,那是被吉川夫人责罚留下的。

    在看到义勇受伤的时候,她就很担心对方的手最终会变成这副模样。

    锖兔见她神色落寞,笑着说“有疤痕未必代表丑陋。阿绿小姐的手就很好看。”

    阿绿的脸陡然一红。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锖兔已经转身了。他冲阿绿摆了摆手,说“我先回去了。请你不要把义勇的话放在心上。”

    接着,少年便越走越远。

    阿绿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心竟然咚咚地跳快了。

    接下来,心不在焉的人就不是义勇,而是她了。好在多年的勤劳让她的手臂形成了干活的记忆,到底没出什么纰漏。

    今天太阳大,晾在院子里的衣服竟然一天就晒干了,只是还有些湿潮。到了晚上时,她收起了早上洗好晾出去的衣服,在炭炉边熏暖和了,再分别给兼先生、锖兔和义勇送去。

    兼先生出门了,不在房中。锖兔和义勇的房间里,似乎也没人。阿绿对着屋子呼唤了几声“义勇先生、锖兔先生”都没得到答复,只好将熏好的衣服放在房门口的箩筐里,象征性地对房门说“衣服收回来了,就放在门口,记得自己拿。”

    这句话说得很敷衍,因为十有八九,屋子内根本没有人。

    说完后,她便管自己脚步轻快地走开了,打算去厨房拿点吃的。

    当阿绿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后,房间的门却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手从门缝里探出来,摸索着将箩筐里的衣服拿了进去,然后,门又合上了。

    屋内一片黯淡,月光流泻在窗棂上。富冈义勇慢慢展开了洗晒好的衣物,阳光的气息与熏香的味道同时升腾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衣服堆里掉了出来。他捡起一看,原来是一条女子的发带,正是阿绿白天用来绑碎发的那条。

    “”

    沉默片刻后,义勇无声地将发带放进了袖口里,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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