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是说记得路了吗”

    沈容倾一怔,重新垂下头,闭上了眼。

    明明是走过好多遍的道路,这次却不知怎的比之前蒙着缎带时走得还磕磕绊绊。

    她走到他跟前时,魏霁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坐到那边去。”他示意了一个方向,有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看不见,无奈下只得耐着性子,又重新说了一遍“坐到罗汉榻上去。”

    沈容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心里想着好在对方没有怀疑她的眼睛,便乖乖地去了。刚刚坐稳,她便听门外有人禀报道“王爷,宫里头的御医到了。”

    魏霁淡淡地开口“传。”

    太医院的院使拎着古旧的药箱,低着头往里走。那样子看起来简直比面圣的时候还要紧张,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此行就有来无回了。

    其实也难怪他这样想,毕竟魏霁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皇帝要杀他好歹也是先拉到大狱里等两天。

    院使也分不清哪种情况更为糟糕了,但皇上派了他过来,他根本没得选。

    魏霁坐在罗汉榻的另一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院使顿时感觉压力甚大,忙跪在地上行礼请安“微臣参见王爷。”皇上派他过来,是让他给魏霁把脉,可魏霁不说话,他也不敢动,药箱就放在手边。

    魏霁轻抿一口旁边的茶盏,语气甚是随意“去给她看。”

    在场的两个人皆是一愣。院使这才留意到罗汉榻的另一边坐着的沈容倾,虽以前从未见过,但照现在的情形看,这位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慎王妃了。

    能让慎王入火海救人可宫里的人不是说慎王对这个王妃颇为嫌弃吗,眼下怎么

    旁边魏霁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了一下桌面,这一下仿佛敲在了他的心脏上,令他如梦初醒。院使一哆嗦,赶紧低着头上前不敢再瞎看。

    魏霁偏过头朝沈容倾道“将胳膊放到桌子上。”

    沈容倾没想到魏霁唤她过来只是为了让宫里头的御医给她诊脉的。但转念一想,兴许魏霁只是不喜让除了江先生以外的人看病,所以让她替了。

    那边御医不敢忤逆魏霁的意思,已经将把脉用的脉枕放在了小桌上。

    魏霁似是嫌她动作慢,身子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直接越过桌面,拎着她的衣袖,将她的胳膊丢在了脉枕上。

    看到了这一幕的院使忽然感觉自己又可以重新相信那些宫中的传闻了。这慎王若是真的动了心,能对王妃是这个样子么。

    沈容倾有些无奈,越发肯定自己刚刚的分析是正确的了。她悄悄瞥了一眼脉枕的位置,自己动了动胳膊露出那一小截手腕。

    大火的浓烟虽呛了她几下,但方才在耳房歇息了片刻她便已经缓过来了。只是沈容倾有点担心,这个御医会不会发现她眼睛的问题。

    这一路上她都忘记了缎带的事,可月桃跟了她这么久,见了都没有怀疑。

    她因真的失明过,所以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都符合一个失明的人该有的样子。思维一旦根深蒂固,大家见了她便默认了这件事。

    沈容倾望向身前的御医,听闻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可他连头都不敢抬,明显是被派来走个过场。况且术业有专攻,常年给宫中贵人们请脉的御医,何来对失明有独到的见解。

    就算对方真的提出了质疑,她也可以一口咬定就是看不见。疑难杂症,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思及此处,沈容倾忽而稳了下来。

    老院使低头擦了一把汗,哆哆嗦嗦地一块帕子覆在了沈容倾的手腕上,这才将手指按了下去。

    很快,他缓缓开口道“王妃的身子无大碍,只是方才在大火中受了惊,待微臣开一副安神的药方,服下后便无事了。”

    沈容倾在心底蓦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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