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衡山郡百姓、从前的楚人来说, 无论是王室公子、亦或者是豪强富户,都是同样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之所以会因为国家的破灭和王室之后被杀而心生感触, 无非是觉得物伤其类。

    可归根结底, 物伤其类这种情绪毕竟只是虚无精神所带来的副作用,比起真真正正的减免赋税、乃至于即将分发到手的田亩来说,压根不值一提。

    对于黔首而言,土地才是深植于血脉里的根啊

    熊家倒了, 属于熊家的土地将被重新勘量, 依据人丁数量分发于民, 大秦固然吃到了最肥美的一块肉,但他们也能跟着喝汤, 而且还是一口能惠及子孙后代的浓汤

    熊家倒的好, 王孙死得其所

    什么, 旧楚国造反分子贼心不死, 煽动民心, 意图起兵杀回来作乱抢我们的地

    不可原谅

    我要举报

    残酷的手段最能震撼人心, 街口几乎堆成小山的、血淋淋的人头, 向所有人证明了始皇帝剪除六国余孽的决心, 而身披甲胄、手持刀戟的士卒们, 让双眼充血、头脑发热的六国之后被迫冷静了下来, 近乎悲哀的发现前方竟没有半条出路。

    豪强被杀或被驱逐之后所空置出来的土地, 是所有黔首都无法拒绝的丰厚好处, 这一次, 他们义无反顾的与故国划清界限, 第一次坚定了自己大秦子民的身份。

    有人主动出面向虎狼一般的秦人举报楚国王室、贵族之后何在, 有人主动为秦军引路前去清缴本地豪强, 还有人告发豪强心怀不轨,偷偷转移钱帛,不一而足。

    衡山郡某位富商家中妾侍出首告发家主收容楚国王族之后,论血脉关系,那位王孙距离王室其实已经有些远了,但翻出族谱来看一看,的确是王室之后无疑。

    她是黔首之女,出身微贱,只是因为容貌出色,被那豪强夺去成了小妾。

    对待大秦治下的顺民,李信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冲那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带着尤是稚童的儿子登上马车,转过头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屠杀令。

    同样的事情不间断的在六国故土发生着。

    无数隐匿在民间的六国王室之后乃至于贵族后人被发现、检举,与此同时,地方豪强在暴力机器的作用下被连根拔起,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帛同被控制住惶惶不可终日的豪强们一起,源源不断的被送入咸阳。

    主持此事的带队将领皆是出身秦国宗室,又或者是秦国军武勋贵之后,同行士兵拣选自中尉军,附从士卒同样出身秦地,这样一支队伍,既不可能对六国豪强心怀慈悲,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政治生涯冒险,同始皇帝背道而驰。

    这是一场具有强烈毁灭性、绝无失败可能的单方面屠杀。

    琅琊郡,曾经的齐国故土。

    “斩”

    伴随着一声断喝,行刑士卒手起刀落,鲜血喷溅,人头咕噜噜滚出去很远。

    死的人名叫田儋,是齐国国君田氏的族人。

    皇帝下令清缴天下豪强,尽除六国之后时,有的人选择了东躲西藏、仓皇逃窜,也有人奋起还击、起兵兴师。

    不同于那些隐姓埋名的六国后人,田氏在齐地本就是大家,田儋一系亦是实力强盛,田儋身为家主,得知皇帝那道诏令的内容之后,便知道退无可退,旋即联合几名堂弟与亲族起事,很快便纠结了一支过万人的队伍,声威赫赫。

    然而正如同胳膊拧不过大腿,鸡蛋同样碰不过石头,前世田儋尚且败在统率着一支由刑徒组成的部队章邯手中,今生对上严阵以待的大秦精锐,又岂有取胜的可能

    田儋被秦军生擒,连同家小与客卿们一道共赴黄泉。

    现在的琅琊郡、从前的齐国故土距离咸阳甚远,距离韩国同样不算近,然而在秦吏们的有意推动之下,来自故韩之地的风声终究还是吹到了从前的齐国国都临淄。

    “听说韩国那边在处置了各处豪强之后,清点他们名下的田亩和耕牛,按照丁口分给当地的百姓了”

    “不知道齐国是不是也是这样田家人都快把齐国一半的地给占完了”

    “什么韩国齐国,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都是秦国的百姓所以说是不是也会给我们分地啊”

    “田氏谋逆,心怀不轨,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一片附和声中夹杂着难掩的兴奋与雀跃,种种目光扫过街头未曾干涸的血迹时并无半分惊惧,反倒充斥着浓郁的跃跃欲试和希冀。

    他们看到的不是流血和死人,而是大片大片即将到手的、打上自家烙印的土地。

    祖辈传来的经验和镌刻在基因里的记忆告诉他们,土地,就是一切。

    还有人夹杂在人群里,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蚊讷般道“秦人倒真是打的好主意,用齐人的土地收买齐人。”

    他语气中夹杂着鄙薄与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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