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徽二帝听得不明所以, 恼怒非常,正待说话,嘴巴却先一步被人堵上,当下火气立起, 双眼圆瞪, 对李纲怒目而视。

    李纲却不理他们, 周遭随行的士卒便更加不会理了,三两下将钦徽二帝捆起来, 拖拽着登上马车,押往东京城内。

    因为二圣即将南返的事情,宗泽、赵鼎、朱胜非等主战派肱骨一整晚都没睡好, 满心希冀回来的是假货, 又怕那二人洪福齐天, 真就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若真是有所悔改、肯老老实实被人奉养着过富贵日子也就罢了, 怕只怕他们争权夺利,要逼迫官家逊位,重蹈覆辙,再度将大宋拖到泥潭里边去。

    上天已经给他们赐下了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官家,可断断不会有第二个了

    昨日离宫之前宗泽与赵鼎等人悄悄交换了一个颜色,谁都没说话, 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回来的二圣一定要是假的

    即便是真的, 也一定要是假的

    不是他们不知忠君爱国, 而是这千辛万苦才被收拾起来的山河,实在容不得再次遭逢劫难了

    众人心底都坚定了这样的想法,然而终究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 接到李纲传讯后齐齐一怔, 回过神来之后, 赵鼎开怀而笑,喜盈于色“伯纪说来的是两条金狗,二圣业已死在金国了”

    朱胜非不好意思的拐了他一下,提醒说“朱兄,矜持一点,别笑得那么放肆。”

    宗泽默默道“但凡你少露一排牙出来,这话说不定我就信了。”

    赵鼎“”

    朱胜非“”

    殿中其余人“”

    短暂的目光交汇之后,欢笑声与击案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我的妈耶,死了真是生的龌龊,死的光荣”

    “死得好,死得妙,哈哈哈哈哈”

    “二圣对大宋江山做出的最大贡献,没有之一”

    岳飞听的头大“诸君倒也不必如此”

    他前几年听闻二圣行事,也曾对这二位大宋君主心有不满,然而郑太后南归那日听她代为转述二圣言语,慷慨激昂,壮怀激烈,当时便感动的流下眼泪来,心中印象大为改观,倒也略添些钦佩之情。

    末了,便提议道“不如,咱们去见一见那两个金人”

    宗泽几人思量过后,颔首道“也好。”

    钦徽二帝被人堵上嘴捆住投入大牢,进了监狱之后,便有专人严密看守,未经宰辅允许,严禁他人私自探望。

    朱胜非与赵鼎均为宰相,自然有资格入内,与宗泽、岳飞一道进入监狱内部,便牢房里倒着两个人,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也被堵住,面容朝里,看不出相貌如何。

    宗泽看得皱眉,吩咐人入内去帮那二人松绑,刚拔出塞在那两人口腔里的破布,钦宗便破口大骂“天杀的赵构,果真是黑了心肝,父皇是他生父,我是他长兄,他竟敢如此对待我们,是将礼法和祖先放在哪里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宗泽等人在新任官家的带领下一次次大获全胜,早已将他奉若神明,现下听钦宗如此出言不逊,眉宇间霎时间笼罩上一团阴翳,杀机毕露。

    徽宗年长,不似钦宗这般激愤,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腕脚腕,看一眼牢房外站着的几张面孔,心下便暗叫不好怎么全都是昔日被他打压过的主战派臣子

    嗯

    那边是有个生面孔是年轻人,又是哪个

    宗泽几人在钦宗开口时,便在心里为他定了死刑,再瞥过徽宗十指俱全的手掌,头顶不约而同的飘过五个大字你们死定了

    赵鼎低声道“开口便构陷官家,辱蔑至甚,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今日受辱不平,实际上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直指皇位”

    朱胜非也道“那年老些的金人没说话,贼眉鼠眼的打量我等,可见此前大抵只见过画像,一时还难以将我等的面容与名姓对上号。”

    宗泽冷笑道“果然是假的该死的金狗”

    钦宗扶着墙站起来,转头便开始骂李纲。

    徽宗回头瞪了他一眼,叫他闭嘴之后,又挺着发抖的两条细腿,跌跌撞撞的走向前去,声音颤抖,饱含深情道“宗帅,是你吗”

    宗泽没理他,只同身边朱胜非道“太上皇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老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假的就是假的,只得其形,不得其质”

    朱胜非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

    赵鼎则兴致勃勃的端详着徽宗两手,喜道“你们看,他有十根手指”

    徽宗“”

    不是,隔着栅栏看猴子是吗

    你们这群佞臣还记不记得朕是大宋天子

    徽宗脸色有转瞬阴沉,却强忍着不曾作色,只柔和了声音,叹息道“朕回首昔日之事,感慨良多,当日金军兵临城下,悔不听忠臣之言”

    朱胜非“嘿他还会说大宋官话这强调拿捏得可真像那么回事”

    赵鼎鄙薄道“果真是下了些功夫的”

    宗泽用刀把儿别了别徽宗的脸,左右端详着看了看,说“虽然容貌上有七八分相似,但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得出不一样”

    徽宗“”

    徽宗忍无可忍“宗泽赵鼎朱胜非你们是否神志有失、昏了头脑可还记得朕为大宋天子,尔等为大宋之臣”

    朱胜非惊叹道“哇,还在演入戏太深了”

    “”徽宗“”

    徽宗满头问号,惊怒至极,面目狰狞着咆哮道“朱胜非我艹尼玛朕是天子,天子”

    他声色俱厉的看着面前几分,愤怒道“是不是赵构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好啊,他翅膀硬了,居然对父兄下如此狠手可你们别忘了,朕才是大宋天子,这天下的主人,现下朕既南归,那小儿怎敢继续占据帝位,绝口不言退位之事”

    钦宗凑上前来,同样愤愤道“赵构那小人囚禁父兄,贪慕权位,传将出去,便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赵鼎道“果然是冲着皇位来的。”

    朱胜非冷笑“若非如此,如何乱我大宋朝纲”

    宗泽一拳打在墙上“金狗阴险狡诈,其心可诛”

    “”徽宗“”

    “”钦宗“”

    二人面孔涨得通红,毫不迟疑的破口大骂,毫无人君之仪。

    岳飞皱着眉头,满脸嫌恶的看着他们,忽然用金国话道“守不住江山的天子,有什么资格再登帝位”

    这话可算是戳中了徽宗的心窝子,抓着栏杆死命的把脑袋往外伸,对着岳飞就是一通恶狗咆哮。

    岳飞淡定的后退几步,说“他听得懂金国话,果然是条金狗”

    徽宗“”

    艹你妈的换你被抓过去带大半年试试啊

    有语言天赋是朕的错吗

    他还要再说,但是众人却无心再听,得到二人确为金狗的结果之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徒留那二人在此跳脚,叫骂不止。

    金人既将钦徽二帝送回,又带来了建炎条约上所达成的金银数额,李纲当下不再迟疑,很快便令人将宗辅、宗弼等金国宗室带来,等清点过金银无误之后,再将人交给前来接人的金国要员。

    因为涉及到的金银数额太过庞大,图籍、大内库藏等珍稀奇玩数不胜数,李纲带领几百名下属从早忙到晚,直到暮色渐起,周遭亮起火把照明之后,方才宣布清点结束。

    “金五十万锭、银五百万锭,布锻八十万匹,这几个数目是对的,但是昔日靖康之役中金国自国朝掠夺走的金玉饰物、文书古籍对不上。”

    李纲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打算盘,目光雪亮,难掩精明“其中还缺少了珍稀瓷器二百三十六件、名人字画二十九幅,前朝郭皇后佩戴过的那顶凤冠上的明珠也少了整整九颗,以及若干南珠、翠玉”

    金人听得额头冒汗,惶恐不已,赶忙躬身讨饶“李大人容禀,实在不是我等有意克扣,更不是我国陛下刻意将这些留下,只是瓷器、字画等物本就微妙,一路运输难免破碎损坏,至于明珠、南珠等饰物更是小巧,经手的人也多,我们几度搜寻,但实在是找不到了”

    李纲不耐听这金人分说,转头就去李世民跟前告了一状,把事情原委讲了,又愤愤道“依臣所见,必然是金人故意为之,彼辈畏威而不怀德,官家若不加以申斥责备”

    “别说了伯纪,”朱胜非悄咪咪的拉了拉他衣袖,提醒道“再说下去官家又要御驾亲征了”

    李纲“”

    哦艹,拥有这样一名极端主战派的官家,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

    他舔了舔嘴唇,低下头没再说话。

    好在李世民这时候正聚精会神的欣赏案上新得来的王羲之墨宝,李纲说的那几句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在脑子里边过多停留。

    一侧的尚书郎见状,忙低声提醒“官家,官家”

    李世民猛然回神,看一眼李纲递上来的奏疏,不以为然道“李卿,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头脑太过死板了,那金人不是都解释过了吗,瓷器、字画等物容易损伤,并非他们有意克扣,我大宋天朝上国,心胸宽广,何必同这些蛮夷计较未免有失身份。”

    李纲听他话中大有就此作罢之意,一双浓眉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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