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几句哦,大哥,感情你不是哑巴,也没死啊”

    王氏余怒未消,冷笑道“刚才谭莲房说我跟二嫂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这时候我呛回去了,你又活了谭莲房骂我跟二嫂可以,我们骂她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要真是个明白事理的,早早就叫她闭嘴了,还能由着她嘚吧嘚说大半天这会儿我自个儿帮自个儿找了个公道,你倒又忙不迭跳出来护着她了,间歇性装死啊”

    废世子听得尴尬,又觉憋火,半晌过去,方才忍气道“两位弟妹,莲房她毕竟是你们的大嫂,古话说长嫂如母,你们便不能多包容她几分吗”

    “长嫂如母得是抚养过丈夫兄弟的才行,她谭莲房算哪门子的长嫂如母你少往她脸上贴金”

    王氏嗤笑一声,道“是,二嫂诡计百出,为了管家权想报复大嫂,这才设计出这么个毒计,我是家里人没管教好,为虎作伥,附和二嫂办了这事儿。可大哥你别忘了,我跟二嫂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挑的儿媳妇,娘家门风清正,娘家兄弟秉性忠耿,清清白白的进门,没干过私相授受、男女攀扯不清的丢人事。”

    废世子听得脸色顿变,谭氏好容易缓过那口气来,听到此处“啊”的一声惊呼,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完呢”

    王氏瞥了谭氏一眼,继续道“我跟二嫂进门前,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去家里下定的,老太太临终前也只见了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媳妇。老爷子刚发达时给她老人家置办了一双玉镯,老太太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褪下来,一个给了二嫂,一个给了我大哥,您说长嫂如母之前,是不是该多想想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怎么做的,又是怎么评价我和二嫂的,然后再往谭莲房头顶戴高帽”

    这么一席话听下来,废世子什么都说不出,谭氏句句听得刺心,眼泪涟涟,推开丈夫搀扶着自己的手臂,走上前去,竟软软的跪倒在了两个弟媳妇面前。

    她抽泣着说“是我不好,万事都是我不好,你们出身好,娘家好,子嗣众多,也得老爷子和老太太喜欢,你们只管看不起我便是,我只求你们别再来害我的孩子了我的华耀已经没了,现在连宝珠也碍了你们的眼吗她一个女孩儿家,即便是娇气了些,也罪不至此啊,我给你们磕头,求二位弟妹发发慈悲,放我女孩儿一条活路吧”

    废世子听得难过,赶忙去搀扶她,谭氏抵死不起,作势要给白氏和王氏磕头。

    废世子此前被王氏一席话讲的羞恼,现下见那二人满脸错愕,妻子又眼泪涟涟,索性顺水推舟,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揽着谭氏,痛苦道“我连世子之位都没了,又失了一子,华良同宝珠即便有错,也往庵堂去恕罪了,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成这样呢”

    白氏没想到大伯会这么说,王氏也怔住了,待回过神来,着实气个倒仰。

    “好啊,你们跟我装腔拿调是吧好,好好好”

    王氏二话不说,便拉着白氏往门外走,捡起被谭氏团起来扔到角落里的那两份供状收入袖中,拉开门之后,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她与白氏身边的仆婢都守在门外,听得内中似有争执之声,只是不敢入内,现下见主母出来,眼泪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时间都呆住了。

    王氏拿帕子擦了眼泪,以一种恼怒却又无计可施的语气,凄楚道“老爷子不在这儿,家里的事情没人做主,去请王先生与蔡先生来主持公道我们男人迎着刀枪剑雨在外边跟着老爷子打仗,家中妻小连条活路都没有,被大伯和嫂子欺负成这样,我们还活了干什么”

    她哽咽不已“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叫哥儿和姐儿都准备着,这里已经没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仆婢们听得怔楞住,下意识去看白氏,便见白氏也别过头去流眼泪,抽泣道“还不快去难道要等别人发话赶才行吗”

    废世子瘫在地上开始耍赖的时候,呆在当场的白氏和王氏,现下二人如此应对,傻眼的便是废世子了。

    老爹带着两个弟弟在外边打仗,刚刚才挺进京师,两个弟弟的家眷就从府里边搬出去了,对外的说辞是大伯跟大嫂不能容人,她们在吴王府待不下去了,想也知道那结果会有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依照白氏跟王氏的名声和影响力,舆论很大程度上会偏向她们,老爷子那儿就更加不用说了。

    身为兄长,不能顾看嫡亲兄弟的家小也就算了,竟还欺压弟妹子侄,天下人眼里他成什么人了

    老爷子眼里他成什么人了

    淮州诸事皆决于王澄和蔡先生,前者是王氏的族叔,难免会偏向于王氏,后者打一开始就瞧谭氏不顺眼,不借机把火力对准妻子猛攻才怪呢

    等这二人到了,将这事儿定下来,他在淮州文臣武将之间的名声怕就臭了,等老爷子回来

    废世子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王氏与白氏说罢,转身便走,废世子悚然一惊,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连声央求“二位弟妹留步,留步”说完,又示意人去拦她们仆从。

    白氏冷笑道“大哥这是要扣留我们吗”

    废世子忙道“岂敢”,又放低姿态向二人作揖,恳求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夫妻无礼,二位弟妹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们计较,我在这儿向你们致歉了”

    王氏不置可否,撇一下嘴,寒声道“叫谭莲房来我面前说话我可不是大哥,看她搔首弄姿几下就心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话说的犀利,也实在难听。

    废世子有种脸上被当众扇了一耳光的感觉,隐忍的合一下眼眸,态度分外和煦的请她们回去说话。

    白氏同王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出了几分不耐,只是为着李惠儿,到底不想将事情闹大,转身走了进去。

    废世子心知那两位姑奶奶没一个好惹的,心中恼怒之余,竟也生了几分淡淡悔意。

    若他当年没有遇上莲房、没有与她两情相悦,而是叫老爷子和老太太相看一个妻室,是否也会得到一名贤妻,一位得力臂膀

    若是如此,今日他还会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吗

    这念头只浮起一瞬,旋即便被懊悔淹没。

    马长彦,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莲房她难道不是贤妻,不是得力臂膀吗

    对不起,好像真的不是。

    可你们之间有爱,二弟三弟他们没有

    废世子心里如此宽慰自己,又快步走到谭氏身边去,半蹲下身将她搀起,又在她耳边道“快给她们道歉”

    声音又低又柔,但用力捏住谭氏手臂的那只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实心境。

    谭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夫君,你”

    废世子见她这么磨蹭,当下心急如焚,手上加重力气,催促说“愣着做什么快道歉”语气中难掩不耐。

    谭氏怔怔的看着他,泪珠滚滚落下,不等他再催促,便低下头去,到白氏与王氏面前屈膝行礼,声音飘忽而无力“此前,此前是我失言,冒犯了二位弟妹,是我不对,还请二位弟妹见谅。”

    白氏与王氏俱是心情复杂,又不欲过多同她攀扯,点一点头,不曾言语。

    王氏从袖中重新取出那两份揉成一团的供词,给白氏一张,与她一道展开,这时候就听“啪”的一声轻响,二人愕然抬头,刚好瞧见谭氏将将收回的手掌。

    废世子惊呼一声“莲房”

    谭氏不甚在乎的样子,转身回到原处落座,满不在乎道“我说错了话,这不是应该的吗这会儿给自己一巴掌,下次就知道开口之前该小心着些了。”

    白氏与王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那一声轻响是谭氏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废世子怔在原地,神情震动,紧盯着谭氏不语。

    良久之后,他神情中浮现出几分懊恼与痛惜,近前一步,似乎是想与谭氏说些什么,她却在这时候别过脸去,面色惘然的注视着空气中漂浮着的某个点出起神来。

    白氏“”

    王氏“”

    白氏茫然的用眼神问弟妹是我们俩不对劲儿,还是他们俩不对劲儿

    王氏用眼神坚定的回答她是他们俩不对劲儿

    谭氏不再说话,白氏与王氏将那两团供状展开,又向废世子道“我二人可以发誓,此事绝非我们诡计构陷,我同三弟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会用这样下作的办法构陷自己的嫡亲侄女”

    废世子道“可是莲房说的也有道理,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是巧合,但也是实情。”

    白氏思忖几瞬,正色道“宝珠出生之时,便身有顽疾,家里也是耗费了诸多人力物力方才将她治好,这病是从父母身上来的,大哥不曾得过,大嫂家也不曾听过这等消息,那宝珠身上的病从何而来”

    废世子尤且迟疑“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

    王氏不耐烦的看他一眼,想起唐氏说的那些话,忽的道“大哥,你不会是怀疑大嫂背着你偷汉子了吧”

    “怎么会”废世子断然道“我绝不会怀疑我与莲房之间的爱”

    王氏“”

    白氏“”

    妯娌俩对视一眼,眉毛不约而同的抖了下,略顿了顿,白氏又说起供状上没提过的那些个事情,譬如说唐氏与姓孟男子的奸情。

    “那二人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不曾定下婚事,后来唐家贪图李家钱财,一百二十两银子将唐氏嫁给了李大郎,姓孟的伤心卧病,唐氏亦是满心怨恨,几年之后二人重逢,遂勾搭成奸,珠胎暗结”

    废世子眉头逐渐皱起,谭氏神情中也透露出几分阴郁。

    唯有王氏这时候打断了二嫂,目光在对面夫妻俩脸上扫过,摇摇头,动情的说“不,那是爱。”

    废世子“”

    谭氏“”

    姓王的你不要以为我们听不出你是在内涵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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