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拿自己说过的话出去对别人学舌,鞠月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宋闲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摆出挨训的姿势来反正这个她熟。
果不其然,鞠月用十分严肃的声音叫了她的大名,“宋闲。”
宋闲抖了一下,“在”
然而鞠月说的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出气,谢谢你。”
宋闲一愣,抬头看向鞠月,张开的嘴一时没能合上。迎接她的居然不是暴风骤雨,而是和颜悦色,这太出乎预料了,宋妈妈那个火爆性子,宋闲每次做了事,哪怕是出于好心,但只要打乱了她的安排,她就会暴怒不已。至于道谢梦里都不会有。
鞠月看着宋闲,她之前只是听宋女士和表舅妈说起宋闲的顽劣,但自己对此没有太大的体会。自从宋闲来了这边,虽然也有一点小小的波折,但一切都在鞠月的掌控之中。
不过事实证明,宋闲确实没有她想的那么安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宋闲是因为她才会去做,所以鞠月并不吝啬这一声谢。
但没等宋闲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她又板起脸来道,“不过,你得承认,这件事是做得冒失了一些。”但凡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成为众矢之的的就不是刘副教授,而是宋闲和站在她身后的鞠月了。
宋闲闻言,鼓了鼓脸颊,虽然没说话,但鞠月看懂了她的意思,“你不服气”
宋闲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鞠月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事情未必会像你设想的这样顺利。假如刘元无法鼓起勇气举报,反而出卖了你,假如蒋校长并没有这么刚直,也不打算在这时候动手,假如刘副教授背后的势力超乎想象,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打击结果又会如何”
“当然,你可以说自己设想得十分周到,结果一定会如你所愿,毕竟它现在确实是这样。可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鞠月表情沉肃,“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人说,这一切都是蒋校长在背后推动,什么举报、清查,全都是他安排的,就是为了清除政敌,给自己增加政绩,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宋闲微微一愣,觉得这种说法比自己为了给鞠月出头,怂恿刘元去举报要可信得多了。
而且这样的流言,蒋校长简直百口莫辩。说不定他越说跟自己没关系,别人越是认定是他做的。蒋校长或许是需要这么一个契机,但他自己一定也是有计划的,如今一切被打乱,虽然是抓到了主动权,但其实他未必高兴。
要是让他知道背后是谁在鼓动宋闲乖乖低下头去,这回没有再搞怪了。
她反正也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大不了拍拍屁股走掉,但鞠月的立场和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我错了。”她终于老实承认。
“也不能说是错。”她认了错,鞠月反而替她开脱,“但还可以再圆融一些。宋闲,你妈妈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些事情上给你把关。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记住了。”宋闲认真地答应了,整个人都重新精神起来,看着鞠月的眼神发亮。
这种温柔的引导,试问谁能抵抗得住呢
鞠月这才满意,摆手让她出去,然后拨通了张院士的电话。
“怎么这时候打来有事吗”张院士刚刚吃完饭,正在看学生交上来的论文,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
“我是来给老师请罪的。”鞠月说。
张院士只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鞠月虽然也强势,但从来都是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譬如之前实验室的事,就是让别人着急,她自己稳坐钓鱼台。
“家里孩子不懂事,以为我被人欺负了,替我出气呢。”鞠月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
张院士闻言笑了起来,“难怪,的确是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儿。民间有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你这个小朋友很有意思啊,她是学什么的”
鞠月听出他想收学生的意思,一方面觉得荒谬好笑,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