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鸩酒时的痛意,仿佛又翻涌而至。
眼见着太子越走越近,玉竹不由得轻声提醒此刻不知为何会走神的自家姑娘,“姑娘,太子过来了。”
月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掐着掌心,好叫自己能止住此时的颤栗。
她垂下头去,敛尽脸上怒意,“臣女见过太子。”
李燕麟走来时的笑意一淡,眼前的月婉似是同从前不一样了。
望着那一弯白皙纤细的玉颈,李燕麟目光停留了片刻,方轻笑道“免礼。”
“孤今日新得几副字画,婉儿可想瞧瞧”
月婉半点儿都不想与他相处,便道“臣女还要前去姑姑宫中。”
李燕麟笑意不减,“孤叫人送去太师府,婉儿闲暇时可赏玩。”
谁稀罕你的字画,月婉暗怒道。
她带着几分疏离,“既是殿下心爱之物,月婉如何能夺您心头好。”
正好有御侍前来迎李燕麟,“太子殿下,请进。”
“月婉告退,”月婉松了一口气,忙行礼告退。
独留李燕麟还站在原处,瞧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陆月婉今日为何对他如此冷淡,甚至都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难道是因为陆家真不愿将月婉嫁给他
思及此,李燕麟那张同常德帝如出一辙的温和面容上起了一丝戾气。
御侍见他久久不动,又出声唤他,“殿下”
他那一丝戾气瞬间消失,宛若先前不过是错觉。
出了太极宫前殿的范围,月婉终于觉着心中的惶恐消散了不少。
她来时的路上,想过许多种见着李燕麟,她该会是如何。
却不想,这一刻来时,她的恐惧并不比从前少。
她不想叫玉竹看出来她此刻的不安,只佯装轻松道“许久不见姑姑,姑姑近来身体可好我来时,祖母还特意让我带了家中做的小食,都是姑姑爱吃的。”
前来接她的浮香殿宫女含笑道“娘娘一听姑娘要入宫,哪里还会有不好的”
“姑娘一来,咱们娘娘心里只有欢喜。”
一行人便说说笑笑朝着
玉竹却一直在悄声打量着月婉,不是她的错觉,月婉再见到太子时,一刹那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似是觉着她身子不大好,陆妃没有久留她。
归家时,不过午时刚过。
她一踏进家门,却听得又有人通传,东宫来人,不过前后脚的功夫。
内侍含笑道“殿下吩咐,将这些字画送来给婉姑娘解闷。”
永安王府的日子,日复一日,好像没有什么分别。
除了李燕沉似比从前越发喜欢独处。
王肆轻手轻脚上前,“主子。”
李燕沉似在看着面前沉寂的湖水,没有听见。
王肆端着一碗汤药,此刻也不能走,便直接走到他跟前,“主子,您该喝药了。”
李燕沉沉默的接过汤药,准备一饮而尽。
王肆轻悠悠的声音又响起,“奴才听闻,今日婉姑娘从宫中回家时,东宫也正好派人去了太师府。”
那一晚黢黑的药汁忽而就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