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漫长而又煎熬的七天过后,司徒声脸色总算好了起来,林瑟瑟也终于熬过黑暗,重见光明。

    昨日刚下过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淡淡香气,石头铺的地面微微湿滑,她捧着他慢火细熬的糖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着太阳。

    正惬意之时,嬴非非却哭着跑了进来,见她裙角似有血迹,惊得林瑟瑟脸色一白“你这是怎么了”

    嬴非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来的话也是颠三倒四“陆想,公主骑马,马头”

    见她说不到重点,林瑟瑟忍不住打断“这血是你的”

    嬴非非摇了摇头,抽泣到唇瓣颤个不停“不,不是。”

    虽然听不懂她的意思,但在确定那血迹不是她的之后,林瑟瑟稍微松了口气“别急,坐下慢慢说。”

    许是过了片刻,嬴非非心情略微平静了些,她才将事情的经过搞了清楚。

    这件事情还要从燕成帝身上说起。

    燕成帝看在司徒声以命相付,救活林瑟瑟的份上,不光没有跟司徒岚计较那日认亲宴的事情,还下旨百年之内,燕国不与晋国交战。

    燕国是六国之中最强盛的国家,有了燕国撑腰,其他四国自然不敢再浑水摸鱼,趁着晋国千疮百孔时开战。

    他们如今非但不敢乱来,还要千方百计的讨好司徒岚,意图与之联姻。

    刚好司徒岚诞辰将至,他们便将各自国家的公主,以贺寿的名义送来了晋国。

    联姻这件事情,司徒岚并不感兴趣,所以各国公主就被推给了陆想。

    但陆想要陪嬴非非,便将此事又推托给了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带着那些公主在晋国各处游玩。

    原本等熬过司徒岚的生辰就可以了,谁料那些公主见不到司徒岚,便开始想着办法的作妖。

    就在不久之前,丫鬟搀着嬴非非去逛胭脂铺,正好撞见魏国公主在京城街道上策马狂奔。

    魏国公主倒是玩的开心了,路上的行人百姓都吓得不轻,嬴非非想要上前阻止,却差点被马蹄子踩在脚下。

    等陆想赶到现场之后,嬴非非本以为他会严惩魏国公主,谁料他一句重话没说,只是砍

    了那匹马的脑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那匹马身上。

    嬴非非身上的血,便是那匹马的。

    说到最后,嬴非非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我不想嫁给他了,我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要生气,更何况嬴非非现在还是孕妇,情绪比常人更为敏感。

    林瑟瑟心里也带着气,就算是魏国公主又能如何,身份再高贵,也不是随意践踏旁人性命的理由。

    那陆想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恼火,管那是魏国公主还是天王老子,嬴非非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血脉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在陆想被贴上渣男的标签后,身在皇宫的司徒声,也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陆想连坐成了一丘之貉。

    近两日司徒岚心疾常常发作,司徒声为了减轻司徒岚的负担,陪林瑟瑟用过午膳就会赶到皇宫里,帮司徒岚批阅奏疏。

    如今晋国正是元气大伤,百废待兴之时,政事繁冗忙碌,待他批完奏疏,天色已经黑透了。

    司徒声快马加鞭赶回陆府,在陆府汤泉中沐浴过后,洗去了一身疲乏倦意,擦净鬓间水雾,便回了寝室。

    他不知自己何时能归,一早便让岁水给林瑟瑟捎了口信,让她用过晚膳后先睡。

    他动作轻缓的推开房门,习惯性的躺在榻边,想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可预想之中的温香软玉不在,有的只是空荡荡渗着凉意的被褥。

    岁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爷,小姐说她今日宿在景宁公主房里,晚上不回来住了。”

    这还是林瑟瑟第一次宿在嬴非非房里。

    她睡觉不怎么老实,有时打滚、踹被子都是常事,她怕自己踢到嬴非非的肚子,便是有再多的私房话要说,到了夜里也会老老实实的回来睡。

    说是如此说,她要留在嬴非非那里,必定是有她的理由,他总不能日日将她捆在身边,哪里也不让她去。

    司徒声淡淡应了一声,转个身便阖上了眼。

    门外的岁山并未离去,犹豫片刻后,忍不住提醒道“爷,我看小姐今日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微阖的双眸,倏地睁开“怎么回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岁山又怎么能摸得清

    楚林瑟瑟为什么突然生气,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硬着头皮答道“女子生气,大多是因为男人不会说话办事。”

    这话是花楼里的妓子告诉他的,不管是不是这么个理,反正那些女子都是这样说的。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只着单衣的司徒声倚在门沿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叩着碎玉烟杆,点燃了烟斗里的烟草“此话怎讲”

    他只要一点烟草,便证明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岁山可不想在惹一个独守空房的男人,他磕磕巴巴道“爷仔细想一想,您最近可曾对小姐说过我不会随你便胡说八道这样的话”

    司徒声正要否定,耳边却倏忽响起她前两日和他的对话。

    你晚上想吃京城南巷的云吞面吗

    随你便,我都行。

    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说过。”

    对于饮食这方面,他一向不怎么在意,从前在军营里没有粮草时,都是吃野菜树皮,喝麦糠清粥,总之能吃饱肚子就行。

    他没有那么多忌口和讲究,她喜欢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他跟她说随你便,难道有什么不对之处

    岁山一听这话,连忙道“当然不对,这话听起来太过敷衍,敷衍就代表爱在消失,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爷试一试,把随你便改成听你的,把我不会改成我可以学,把胡说八道改成你这个想法很不错。”

    “现在我就是小姐。”岁山清了清嗓子,亲自演示道“哥哥,我们去吃云吞吧”

    司徒声被这声娇软的哥哥激的指尖一颤,碎玉烟斗里的烟草尽数洒落在了地上“随听你的。”

    岁山露出一副赞赏的神情,接着道“哥哥会不会做云吞”

    他犹豫一下“我可以学。”

    岁山想了想,又道“要是有一天,都是男人相夫教子便好了。”

    司徒声微微颔首“你这个想法很不错。”

    话音落下,岁山便已经从角色中抽离,他娃娃脸上带笑“这便是语言的力量,换一种说辞,小姐便会感觉到爷对她的重视。不过说这话时,爷的脸上要是再带些笑容就更好

    了。”

    兵者,诡道也。

    岁山到底是比他接触过的女人多,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能相得益彰。

    他又孜孜不倦的请教了岁山一些问题,岁山对答如流,他也如茅塞顿开。

    待岁山离去之时,他眸色温善道“若我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你的二十二岁生辰”

    岁山一愣“是。”

    “家里的规矩,暗卫到四十岁恢复自由身,我向来赏罚分明,你这几个月立下不少功劳,待你生辰过后,便去皇宫找我兄长要蛊铃。”

    说罢,司徒声便转身离去,倒是岁山傻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蛊铃可以控制他们体内的连心蛊子蛊,若是将蛊铃还给他,便相当于提前放他恢复自由身。

    从此他便可以为自己而活,再也不用藏在隐秘的角落里随时待命。

    岁山脸上,落下两行断断续续的泪珠,他哽噎着跪了下去,对着司徒声离去的方向叩了两个头。

    林瑟瑟在嬴非非的院子里,整整待了三日之久,这期间院门紧闭,两人足不出户,也不知在院子里筹谋些什么。

    正当司徒声准备撬门硬闯时,那院门终于打开了。

    这并不是林瑟瑟第一次穿红衣,今日却惊艳的令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额间一点金色花钿,如墨青丝绾作流云髻,樱红的唇瓣上,涂着红梨色口脂,瓷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唇瓣,勾的人心中作痒。

    她大多时候都着绿裙,瞧着温婉端庄,略带娇俏,哪像今日这般打扮,妩媚的似是山涧妖精。

    林瑟瑟像是没瞧见他,牵着身旁的嬴非非,头也不回的出了陆府。

    陆想早已经在府外等候,今日是晋国贵胄之间,一年举办一次的鸣蜩诗宴。

    嬴非非喜欢凑热闹,提前半个月就和陆想约好了一同前去鸣蜩诗宴,原本因为魏国公主纵马之事,她气的不愿再见陆想。

    但林瑟瑟也要去,她便改变了主意。

    嬴非非今日也是盛装打扮,她换上一身缎素雪绡裙,梳着温婉的流月髻,鬓间斜插一支流苏步摇,褪去了稚嫩的外表,与之前大相径庭,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陆想从未见过这样的嬴非非,在他眼里,她似乎从来都是个

    没长大的小姑娘。

    许是呆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两人却已经坐上马车远去了。

    往年的鸣蜩诗宴,都在城外郊野处筹办,今年临时改了地方,改到了皇宫的御花园里。

    听闻新帝也要参与其中,那四国公主们纷纷不请自来,一时间沉寂已久的皇宫里,却是充满了女子们的欢声笑语。

    说是诗宴,实则是适龄青年们的相亲宴,许是司徒岚诞辰将至,皇宫城墙挂满火红的灯笼,四处张贴大红喜字,搞得像是他要洞房花烛似的。

    林瑟瑟在心底吐槽了一下司徒岚的审美,随着宫女的引路和嬴非非一同落了座。

    鸣蜩诗宴向来是男女混坐,而非是固定的男女眷分开落座,且诗宴过程中,可随时走动换座,并未有硬性规定。

    今日的林瑟瑟和嬴非非两人,梳的都是未婚女子的发髻,两人容貌皆是上等,尤其是林瑟瑟更为甚之。

    朝廷官员在保和殿死的死、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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