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采访的话题从她身上转移到童磨身上,有人问他对“万世极乐教教祖”这一角色是什么看法的时候,童磨的回答反而正常起来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觉得那就是我的前世”之类的话,而是分析起这一角色的特点来。

    慈悲的外表与冷酷的内心,他并非神佛,也不是神子,只是被捧上了神坛的“祭品”。

    当他接受了人们的伏拜,他便无法从那些话语中逃脱了。

    渊绚难得看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就在这时他侧过脸来,忽然注视着渊绚说,“其实我一直都是渊老师的忠实读者,在小说初版贩售时就买了小说,还给渊老师写了好几次信,后来的签售会也偷偷跑去找渊老师签名了。所以一听说要拍摄电影,我就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来试一试。”

    他的话顿时让好多家媒体灵感喷涌而出,纷纷觉得又能从这几句话里再扩写出好多内容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隔天好几家报纸连标题都是渊绚和童磨的相关小说家与读者、偶像转型演员与新人演员。

    渊绚路过书店时看到了标题,但她觉得这都是胡说的。

    尤其报纸上还配图童磨注视着她的照片。

    白橡发色虹色眸子的青年稍稍偏过脑袋,站在他身旁的少女则是略微侧过脸来看他。

    这种画面单独截出来简直就像是他们正含情脉脉地对视一般。

    涩泽龙彦感觉额头上青筋都要暴起了。

    渊绚随手拿了一张报纸,她翻了翻,“童磨就是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要故意在媒体面前这样说吧。”

    一面说着,她抬起脸看向涩泽龙彦,“你觉得不高兴吗”

    涩泽龙彦只是说这样对她的名声影响不好。

    这时候的渊绚反而觉得很平静了,她似乎已经对他人的擅自揣摩放松了许多,也不觉得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了。

    换而言之,她正在适应他人的目光,也在适应这个世界。

    在她逐渐成熟起来之后,在她慢慢长大之后,那个孱弱无助的小姑娘变得越来越坚定,涩泽龙彦甚至有种预感,她会成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存在。

    会成为“强大的人”。

    因为渊绚现在还能安慰他说,“以后不会这样了,”她点了点报纸上的“新人演员”几个字,而后对他说,“我不会去当演员的,别天王是我的第一个角色,也会是最后一个。”

    事到如今,她已经能平静地看待自己的心了。

    “所以你也不用再当我的助理了。”

    渊绚的演员生涯就此结束。

    首映式之后又过了几周的时间,电影终于正式上映了,因为首映式取得的反响颇佳,因此海道导演对这部电影最终会取得的成绩也感到紧张。

    巨大的海报张贴在电影院的入口处,醒目地提醒着人们上映的时间。

    海报的背景是“万世极乐教”的寺庙,选取的正是当初海道导演让童磨自己选择一个喜欢的片段进行表演时的那个场景。

    “教祖”微微垂下脑袋,他的身边站着白发黑眸的“神”。月光洒落在他们的脸上,朦胧得近乎分不出“人类”与“神”的界限。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电影院门口驶过,坐在轿车中的鲤川无惨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幅巨大的海报,他的视线只是短暂地从海报上掠过,却仿佛猛地被上面的某些东西紧紧地抓住了。

    他无法忽视那样的感觉,于是轿车停了下来。

    黑发的少年从车上下来,他的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头发微蜷,鲤川无惨有着一双红梅色的眼眸。

    他怔怔地注视着海报,或者更加准确地说,他正在注视着的,是海报上的那个人的面容。

    不是“万世极乐教”的教祖,而是那个白发黑眸的少女。

    他从那张少女的面容上,看到了某些极其熟悉的影子那是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的面容。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是梦到同一个身影一个少女的身影。

    虽然都说做梦时所见到的景象、发生的事情,往往都会在清醒过来之后忘得一干二净,但在他这里却并非是这样的。

    在梦中出现过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脸,甚至她说话的声音,他全部都是记得的。

    有着白色长发的少女,她的耳垂下坠着金色的锥形耳坠,她微微倾下身体,耳坠随着动作小幅度地晃动着。

    鲤川无惨听到她在唤着他的名字,轻柔地、悲伤地唤着,“无惨”

    她的脸是苍白的、美丽的和他现在站在电影院的门口所看到的,是一样的。

    抱着一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决定要去看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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