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可他们一离府就会被发现,她只能将齐光托付给我,让我务必带齐光离开。若是留在府中,一定没有生路,去到万州,才能活命。她当时才生完孩子,同我下跪,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小齐光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她已泣不成声。

    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温和道,“不说了”

    她也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见她还在哽咽打抖,他又想到京中时,她在旁人心口上动刀子都未曾犹疑过,应是从府中出来的一路都不太平。她一个医女若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出不了府,应是还有旁的心腹在,但到最后只剩了她一人,所以她才会又惊又怕

    见她还打着颤,他温声宽慰,“齐光的娘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你才愿意帮她”

    洛抿颔首,“她是我到这里后,遇到的最好的一个人,她帮过我。”

    他淡声,“你也很好,明知这么危险,还愿意帮她。”

    他又忽然问起,“你不怕吗”

    他知晓她能一路逃到城门口已经不易,但当时城门口已经陆续开始戒严,她若是没有遇到他,许是连城门口的盘查都不容易出去。

    郊外的星星有些低,她抱着怀中的小齐光,轻声又笃定,“怕”

    许是真的要到万州了,她又叹道,“没想到,来这里之后,经历的都是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长风人”他意外。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应声。

    “苍月”

    “南顺”

    “燕韩”

    “西秦还是东陵”他逐一问她,她都摇头。

    他最后都不信,“总不会是巴尔,羌亚吧”

    她轻声道,“都不是”

    他微讶,普天之下,他竟还有不知道的地方

    不过也是,一个人知道的越多,越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越多

    他仰首靠在马车上,轻声问她,“你知道齐光的娘亲,为什么会求你帮忙”

    她转眸看他。

    他轻叹道,“你身上有让人信赖的东西,和旁人身上不一样的东西,我也说不好”

    她微怔。

    他又低头笑笑,沉声道,“日后这种事情别再做了,京中的浑水,一旦跳了,就再也洗不干净”

    他眸间淡淡。

    后来从万州回京,洛抿同他一处。

    他同她一处,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他同她有了连哥儿,还有了腹中的楚洛。

    只是他同她都没想到,她在生洛姐儿的时候,胎位不正,整个人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虽然后来大人孩子都平安,但她后来一直病着,身体也一直不好。

    她时常感叹的一句话,便是真想看楚洛长大。

    他知道她应当等不到这一日

    他也见到她时常给楚洛梳头时说话,教楚洛许多东西。

    他知道她舍不得颂连和楚洛。

    但楚洛四岁的时候,她还是过世了。

    洛抿过世时,他几个日夜没有合眼,一切仿佛忽然回到从前时候,除了守着颂连和楚洛,他仿佛找不到旁的出口

    母亲心中有气,苛责楚洛,看着楚洛被打得生疼,却不显露的手,他忽得恼意。

    分家

    早前洛抿在的时候,他同母亲亦闹过,只是一切尚需顾忌着。到洛抿过世,他不想再看一双儿女在建安侯府受气。

    当时母亲也确实吓住,一口一个他疯了。

    他是疯了。

    他许久之前就当从家中离开,而不是等到洛抿死的时候。

    分家的事情越闹越大,京中旁的世家亦有听话,也在打听。

    他与时任大理寺少卿张世杰交好。

    当日与张世杰一道外出喝酒,正想同他说起分家之事,张世杰却焦头烂额道,“出事了”

    他不知出了什么事,让张世杰这幅模样。

    张世杰叹道,“陛下寻回四皇子了,不仅寻回,还让人彻查当年四皇子生母在宫中遇害一事,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怎么查得清楚。案子还在审,有当年的人召了,说是王家所为,说淑妃是让宫中一个姓洛的医女毒死的”

    他僵住,整个人脸色煞白。

    脑海中的蛛丝马迹通通混在一处,透着渗人的窒息。

    他佯装淡声,“在哪儿寻回的这么多年了”

    张世杰再次叹道,“可不是吗在万州寻到的,都十二年了,四皇子都十二岁了,若不是因为身边有皇家信物,又同陛下生的一模一样,怕是都寻不回来了。”

    听到万州两个字,他整个人其实都颤了颤。

    再到十二年这个数字,他知晓,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当年同洛抿送去万州的孩子,就是四皇子

    他自然不信是洛抿害的淑妃。

    若是洛抿害的淑妃,就不会冒死送齐光离京

    但洛抿已经过世,当年的事死无对证。

    眼下大理寺都已介入,也认定了是姓洛的医女毒害了淑妃,百口莫辩。

    他更怕的,是楚颂连和楚洛受牵连。

    张世杰吐槽完,才看向他,“对了,你呢听说你在闹分家可是同老夫人置气了”

    他当时心猿意马,张世杰问,他脑海中都是张世杰早前说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应道,“嗯。”

    张世杰笑,“现在京中都在说你们建安侯府要分家的事,你眼下啊,可是这京中的焦点京中都在议论你的事,都知晓你是个好脾气,定是被你们家那位老夫人给逼的。话说回来,分家也好,反正建安侯府家大业大,你单独出来倒是好事,不必在建安侯府受气了。”

    张世杰自然不知晓,他眼下听到京中都在议论他的事情时候,背心忽得都凉透。

    尤其是在张世杰说起了陛下忽然让彻查淑妃一事之后。

    他嘴唇都是灰白的,张世杰却似想到什么一般,忽得笑道,“喂,我怎么记得你早前说过,洛抿是个医女,当不会这么巧合,她也姓洛,也在京中”

    他神色微敛,“说笑吧你,洛抿不是京中人,是我在外行医的时候遇见的。”

    张世杰唏嘘,“那还好,眼下,你不知道陛下逼得多紧,似是就要把这人给揪出来不可,洛抿的事,你能捂好就捂好,不显山漏水最好,若是被盯上,解释起来也麻烦,更何况还有一堆儿女在。”

    他面色苍白,应了声好。

    但见过张世杰,他忽然意识到,此时闹分家,会是整个京中的目光所在,而旁人细究再三,一定会牵涉出洛抿的事。他会在最不合适的时候,将颂连和楚洛推上风口浪尖

    只有继续待在楚家,颂连和楚洛才是安稳的。

    一晃,年时间过去,他是想将楚洛的婚事推到最后,到最后,才有理由找个越普通越好的人家嫁了,最好远离京中和朝堂。

    但他却没想到,这个人偏偏是文帝。

    楚逢临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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