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奕这人真是奇怪,依然跟在他的身后,他故意放慢脚步,对方也放慢,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默默跟着他。

    大雾里被跟习惯了,陆琚适应了一会儿赵丹奕的状态,就没有多管。

    谁没点怪癖呢。

    走出去十来米后,陆琚说“我感觉大叔成大哥故意等在门口,就为了和我们搭话。”

    赵丹奕看了陆琚一眼。

    陆琚恼怒,“你啥眼神啊,我又不是傻子,好赖分得清。”

    赵丹奕嗯,“不需要担心。”

    “就在隔壁,还是要注意点的。”陆琚说着,“我平时不怎么住在这儿,一般都在宿舍,什么时候换了邻居都不知道,真是奇怪。成大哥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汉语比我说的还要溜,少数民族有这么标准的外国人知道的太少多想无益,随机应变吧。

    我们去沿河路看看,走完一路就是a大校门。程哥说现在停课停工,学校里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在宿舍里放了不少东西,应该能拿回来吧。唉,同学们怎么样了都不知道。”

    他回来的时间太短,没有遇到过熟人。

    回到熟悉的地方,最怕的就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赵丹奕安静地跟在陆琚的身后,忽然他扭头朝后看了一眼,身后有一扇打开门缝的门倏地关上。

    等二人彻底走远了,门里面传出了零星的对话。

    “是吗”

    成规说“我看得真真的,像。”

    “上午看到的是小孩子,晚上就变成了少年。”

    “有些古怪。”

    两个不同的声音。

    成规说“末世了什么都有可能,我看就是。长得像不说,脾气也一模一样的,没想到我随便买的房子就这么凑巧了。之前他和怪鸟打的时候我们最后看到一眼,像不像完全就一样嘛”

    “什么时候试探一下。”

    “嗯。”

    老城区是这座城市的文化中心,重点高初小围成一个圈的黄金学区,拥有博物馆、大剧院、美术长廊等等文化设施,从老房子走出去就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文化底蕴。

    也就导致这儿的房价连年上涨,老房子拆迁困难重重,像陆琚这独栋的房子算非常非常好的,有些地段的筒子楼没有厕所、下水不通,特别要命。

    盼了多少的拆迁没来,末世却来了,真是怪诞,令人唏嘘。

    陆琚老宅在高中旁边,小区内同样的房子二十栋左右,是当年学校分配给优秀教师的房子。住户几经变化,唯有陆家在这儿住了几代人。

    从小区里出来,沿着河走一段路看到一座桥,过了桥就是大学城的沿河路。

    依依杨柳树枝都被剪了,还不时多了几个树坑,地上擦洗不掉的血渍看得心惊肉跳。

    陆琚不敢靠近河边了。

    从桥上过去时,如其他人一样走在桥的正中间。

    宽阔的水面平平静静,陆琚小时候就被大人耳提面命,这条河很深,大人掉进去都直接没了,更别说小孩子。夏天总有人不顾阻拦在水中游泳,每年都会出事。

    扑通。

    很轻的声音,过了河的陆琚下意识看向水面,脚步接连后退了两步,后背贴着赵丹奕的胸膛才停下,他看到一条三四米长的黑影,浮出水面一条漆黑的背鳍后潜了下去。

    他回头看向赵丹奕,赵丹奕点点头,他也看见了。

    陆琚咋舌,“处处危险,真不是白说的。”

    沿河路的黑夜市场,就与危险并肩。

    河的这一侧没有人,都集中在另外一边。

    人还挺多,声音却很低,大家行色匆匆、神情警惕。

    这才一个月啊,轻松惬意已经荡然无存。

    有人直接把东西摆在地上,有人就简单地竖了一块牌子写着货物名字,更有人就出了一个人,愿意与之交易的上前搭话,窃窃私语中交易完成,往往能买到一些不能露于人前的东西。

    陆琚不动声色地看着,没有贸然出手询问,遇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看看,也仅仅是看看。

    赵丹奕也不打扰陆琚,就安静地跟着他。

    偏偏的小角落里,有祖孙俩,爷爷抱着打扮得灰头土脸的孩子守着无人问津的小摊。

    陆琚张了张嘴,心中蔓延上来的苦涩让他喉咙发紧。幽幽的一声叹息,陆琚走了过去,在摊位前蹲了下来,摊位上是老人保留了大半辈子的书籍,它们书页有些起毛,很显然经常被人翻阅,岁月的痕迹下依然保存得很好。

    陆琚看向老人,轻声说,“这些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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