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2/2)
照片里的妈妈还没有因为农活、女儿和生活而添上忧虑的皱纹,看上去那么快乐放松。
而面前的这位女士则看上去比现在还要显得意气风发、神气活现。
帕萨莉看着这张照片,眼睛怎么也无法从上面移开。
“我们俩从小认识,”女士见她看得入神,便简短地解释了起来,但飞快的语速放缓了不少,脸上的忧虑也淡去了不少,显出一些怀念和高兴来,“一直是朋友。你小时候,我也抱过你,给你换过尿布来着。”
“所以,”帕萨莉激动得有些发抖,几乎拿不稳挂坠盒,她期待地抬起了头,迫切地盯住面前这位女士,“您知道她现在哪里吗”
“还有,请问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是妈妈告诉您的吗”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可靠的证据,她便立刻放任自己顺应直觉和情绪,相信眼前这位女士确实是赛迪莫斯特拉弗斯了。
然而,听见这些问题,赛迪莫斯女士的笑容消失了,她垂下了眼睛,抿了一下嘴,嘴角两边的法令纹一闪,那种心烦意乱的表情重新回到了脸上。
只见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着眉,紧抿了一下嘴,好像这个问题令她感到很不舒服似的――刷地站了起来,一步就走到窗边,一只手叉到了腰上,另一只手则举到了脸前,想是放在了鼻子下面。
见状,帕萨莉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即将得知妈妈下落的狂喜和激动冷却了下来,好像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一样――这位赛迪莫斯女士带来的肯定不是有关妈妈的好消息。
否则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让她有这种反应否则为什么她不立刻告诉自己
果然,下一刻,赛迪莫斯女士带着忧虑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语速变得更快了,仿佛这样就能尽快摆脱这个坏消息似的“我当然知道她在哪里。至于你,是你妈妈告诉我的。”
“但我现在没法带你去见她,因为情况有些棘手。”
“而且,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她的情况可不算好。”
帕萨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觉得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冻结了一般。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许久,赛迪莫斯女士和帕萨莉谁都没有开口。
不过,最终,赛迪莫斯女士似乎还是整理好了情绪,转过身来,垂着眼、语气平静但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儿把事情告诉了她“九年前我就上了通缉名单,所以大部分时候都不在英国,只偶尔悄悄回来几次。期间,我们只通过你拿着的这个双面镜联络。
然而大约四年前,她突然就再也没出现在双面镜里了。
我一开始并没在意,因为一方面,我忙着四处跑,另一方面,你妈妈也并不会频繁联系我――这是因为有你在场,她就不会使用跟魔法有关的东西。要知道,她并不想让你过早接触到魔法界的东西。因为你爸爸是个麻瓜,你也有可能是个普通人,而作为普通人,了解却永远无法使用魔法,那会很痛苦。
直到那之后过了一年,也就是你妈妈消失第三年的一天,我突然察觉随身携带的出生证明发热,才意识到卡丽2出了事。
那份出生证明并不只你有,卡丽丝和我也各持一份一模一样的。而且不仅仅是一份证明,它上面还施了一个老掉牙的感应追踪咒。
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哪一方双面镜不在身边而又需要帮助,就撕碎这张证明,另一方就会知道。因为这是一次性的联络方式,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谁都不会使用。
意识到你妈妈遇到了麻烦,我就赶紧买通了偷渡掮客,悄悄回到英国你们的住所,果不其然发现你们已经搬走了。而且证明上的字迹清晰度也显示你们离原来的房子很远。
我当时很后悔,不仅为没提早发现你妈妈被困,还因为当初的粗心――这个追踪感应咒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既不能指明方向,也不能划定范围,只能靠字迹清晰度来显示是否已经靠近要找的人。而且因为没能及时维护,这个魔咒已经不是很稳定了,不知道给了我多少次误导。我整整找了三年,才最终确认卡丽被带回了艾弗里老宅。噢,现在这么看来,艾弗里夫妇的保密工作也做得不错,对不对”
说到这里,赛迪莫斯女士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不是吗紧接着,我又用了点办法,混成了艾弗里家的客人,趁机见了卡丽一面,她告诉了我你在这里。
你妈妈生病了,而且情况很不好。她本来不想叫我来帮忙的,但实在没法子也没体力离开艾弗里老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病得很重吗”听到这里,帕萨莉再也忍不住了,一边着急地问,一边忍住抽泣,赶紧擦去不断掉落的眼泪――她还记得除了妈妈以外,没人喜欢看见小孩哭鼻子,不想因此惹得这位为了寻找妈妈而费了老大力气的朋友不快。
她不想人家觉得妈妈没有把自己教好。
“还是老问题,”赛迪莫斯心烦意乱地说,揉了揉鼻子,又别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帕萨莉眼泪的缘故,此时她的眼眶也有点红了,“她不能像普通巫师一样频繁使用魔法,每次使用都有损她的健康,这是她小时候就有的毛病,怎么也查不出为什么。后来,卡丽就没去上学,而是听从艾弗里夫妇的安排,接受了家庭教育。”
“但那种地方怎么能长待,”讲到这里,赛迪莫斯女士迅速挥了下手,瞪起了一双蓝眼睛,好像那里面有两簇火苗在燃烧一样――显得愤愤不平,似乎这些怨言已经积蓄已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吐露的机会,“卡丽一到15岁就被安排没完没了的相亲,简直无法忍受。”
“总而言之,”说到这,她突然顿住了,像是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对着这个只有12岁的女孩吐槽女孩妈妈的家庭有些不太合适,便住了嘴,转向帕萨莉,“艾弗里家有你认识的人吗既然你上了霍格沃茨的话如果有这样一个朋友最好,可以受邀前往,到时候就能偷偷见你妈妈一面。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了,否则我怎么也能把她带出来,就像以前一样。”
帕萨莉眨眨眼,又擦了擦眼泪,摇头告诉她,“只认识一个男同学,但我们从没说过话。而且,他估计看不上我的出身。”
她指的是帕里特利艾弗里。
“好吧,”赛迪莫斯点点头,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帕萨莉说,“那我会想办法的。”
只见她沉思了一会,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一样,轻轻“啊”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夹子装的东西,递给帕萨莉。
后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枚布满锈迹、背面镶嵌有一枚黑色宝石的带柄小镜子。
赛迪莫斯女士暂且先把愁烦丢到一边,语连珠炮地给备受打击、惶惶不安的帕萨莉解释“这是你家的门钥匙。当然,本来不是――是我想方设法弄来后,又费了点劲改了地址。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家了,就触碰镜子背面的宝石,它就能带你回家了。要是想再回到原处,就再碰一下宝石。”
帕萨莉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面镜子,含着泪说不出话来。
赛迪莫斯女士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不太自然地用抱歉的口吻说“眼下我还没能想出什么主意让你去看望卡丽,因为就连我,不引人注意地进入艾弗里老宅也得费些心思。不过,我会想办法的。艾弗里夫妇照顾卡丽还算精心,她说不定能好起来,到时候我把她接回你们的家,你就随时能回去看她了。”
帕萨莉抬起脸来,心里满是感激,心酸,难过和痛苦,这些情感扭在了一起,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胸腔,让她几乎维持不住镇定,就要放声痛哭起来。
她已经没法像往常一样说出甜言蜜语和感激之词,仅能冲对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哽咽而艰难地说“谢谢你,赛迪莫斯女士。”
赛迪莫斯女士的眼睛里也盈满了泪水。
“你可以叫我赛蒂斯,帕萨莉。你妈妈是我最好的朋友。”
帕萨莉的眼泪一下子又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