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骞见了人,起身过去上车。
司机问“是回俱乐部还是回家了”
“俱乐部。”
司机启动了车子,但是,犹豫着说“要不,别去了吧,喝了半个月了。”
“去。”
司机轻叹,看了后面一眼“您家里找过我了席总。”
席骞看了眼前面。
司机“就这半个月,您老是喝到天亮,醉醺醺回去,从来没喝那么凶过,您家里人问过我怎么回事了,我也不好说。”
席骞收回眼神,抽烟。
司机欲言又止“再喝下去也伤身体了,而且再这么颓废下去,您家人就该找您了。”
席骞轻呼口气“去天榭舍。”
司机顿了顿,就按照原来的路开了回去,总比去喝酒好吧,真的,这半个月里总是那样日以继夜,他都怕他喝酒精中毒了。
天榭舍楼下寂静无声,路灯一盏一盏点亮着周边的环境。
车子停下后,席骞低头又点了支烟。
司机在前面侧了侧眸,说“对了,席总。”
席骞一直深深拧着的眉眼微微抬了下。
司机犹豫着看他。
席骞“嗯”
司机“就是早前,尤小姐让跟你说个事,但是后面又让别说了。”
“什么事”他挑眉,定定看着司机。
司机“就说她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事,是骗你的。”
席骞茫然了一瞬。
司机“她说,麻烦我跟你说,她是骗你的。但是说完我没明白是什么事,我就问她。她想了想就又说,算了,不用说了,反正你也无所谓。”
席骞愣了愣,一双眼眸透过车窗定定看着远处路灯下的一处空地,想起那天傍晚她说的,她介意那个事。
本来他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但是那个事说完,他只能放弃了,毕竟别的还好说,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的,他努力就行,但那种事情她介意的话,他总不能混蛋到要去强人所难。
所以,为了让他死心吗觉得他真的不是真心的,所以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故意那么说的。
但是,说完后悔了觉得伤到他了
席骞愣愣坐在后座,直到烟熄灭了也没再动一下,满脑子就觉得,后悔
他这种人,怎么就非要去招惹她,明明她初见的那晚就说不和他这种人交集了,还要去撩拨她,惹到她心动了,才发现他过去,比她想象的还要混。
终于说了狠话,他也不去招惹她了,她还后悔伤到他,今晚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了,还想着说她那天是骗他的
席骞低头,揉着酸涩的眉心,后悔得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疼着,后悔过去玩太过又后悔今晚还和别人暧昧。
男人低下头,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坐着坐着几个小时过去,司机也不敢去问后面的人要走了吗,半夜的时候,他最后都没抗住,就地睡觉了。
几个小时后,天际泛起鱼肚白,北市从寂静再到喧哗。
司机醒来,往后瞄了眼,一看他都佩服了,他们席总和他睡前一样,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都没变化过,就看着前面楼下,看了一晚上。
眼睛不酸吗
他轻咳了一声,“席总,走了吗”
后面没声音。
司机往后看了眼“再不走尤小姐就该下楼上班了。”
席骞终于回神,缓缓从外面收回目光,然后微微扬了下下巴。
司机马上启动车子,掉头回江流。
尤妍一晚上也是躺在床上没睡觉,就觉得,很后悔认识那个人,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只剩伤心了。
那种后悔像海水一样,汹涌地淹没她。
一晚上,脑海里都是他抽身而出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然后那种窒息感就在血液里蔓延,恣意翻涌着,把她整个人弄得难受非常,觉得整个胸口都堵得慌,很闷,很难受。
到天亮,那股难受也丝毫没有消减。
人好像又有些着凉了,额头有些烫。
尤妍也不敢和奶奶说她好像又发烧了,就自己上班路上买了杯感冒药喝,然后就去工作。
不过她一整天下来都昏昏沉沉,胸膛也难受着,丝毫没有消减。
到下午她就工作不下去了,发烧好像不止没退,还更加的烫,心口也实在又闷又疼,呼吸都不畅了。
尤妍离开了公司,打车去了医院。
一个人艰难地挂了号看医生。
排到的时候,医生粗略检查完,眉头皱起来,“怎么又是感冒发烧,烧得那么严重,还有应激性心肌症状。”
尤妍没懂,不过听那字的表面意思,应该是她难过了一晚上,情绪不好导致的。
她没去多想,只想快点输液好起来。
医生却怕她烧得严重,和心脏继续不舒服,建议住院观察一下。
尤妍脑袋更疼了,打电话给公司里自己的助手,很快助手赶过来给她缴费安排了住院。
躺下在床上的那一刻,尤妍终于放松下来了,手上一边输液一边闭上眼睛想要睡觉,昨晚一晚没睡呢。
不过心口实在难受,躺了会儿实在睡不着。
助手在旁边说“我刚刚问了护士,她说了好几个情况,姐你这怎么搞的。”
“不知道。”
“你昨晚是洗冷水澡了吗”
尤妍失笑,笑着笑着,眼角又有点湿润,“在雪地了坐了一个小时,冻到了。”
“怎么回事啊”助手困惑,“那么冷,你居然坐了一个小时。”
“心情不好。”
助手“医生还说你那个什么,应激性心肌病,就是你情绪不好导致的。”
助手不懂这个是什么,拿手机百度了一下,看到一个通俗的名字,叫心碎综合征。
助手愣愣看她“你怎么了啊姐你是难过了一晚上啊”
尤妍没说话,偏着脑袋看外面的艳阳天。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夜幕就降临了
助手回公司去处理点工作,尤妍在微信上聊了两句,助手说给她叫了份外卖,让她出去拿一下,她一会儿再来陪她。
尤妍不想吃,但是叫了只能出去拿了。
走到住院部门口,拿了外卖,她又原路返回到病房,但刚进去,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她困惑,回去开门。
一打开,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拧着眉看她。
尤妍茫然“谁跟你说的”
席骞“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跟你没关系,你们医院怎么回事,还透露患者信息。”
“”席骞道,“我看你出去拿外卖了。”
“”
尤妍要关门,他抵住进来了。
她没力气去理他,回去放下外卖后,就上床躺倒,盖上被子侧过身。
席骞走过去,弯身看她“到底怎么了妍妍。”
“不关你的事。”
席骞摸了摸她有些热的手,“是发烧了吗昨晚冻到了。”
尤妍缩回手,闭上眼睛,没说话。
但是医生刚好进来查房,席骞一问,那医生护士就和盘托出了“除了发烧,就是尤小姐情绪不好,导致胸口不舒服。”
医生说了病名,还给体贴翻译了一遍好懂的。
听完,席骞不可思议,愣愣去看床上的人。
他坐下,温声喊“妍妍。”
尤妍翻身去跟医生说“下次我有朋友来探病,问我怎么了,麻烦就说我发烧了肺炎,挺严重的,不要说那么高雅有情调的什么心碎综合征,我丢不起这个人,像白活了二十多年。”
医生“”
席骞“”
医生默默应了,然后出去。
四下寂静,席骞去看尤妍。
她阖下眼“你也可以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