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街何府内

    血水一盆一盆的从卧房内端出,大夫小心的清理何为身上的伤口,他身上伤口虽多但最为致命的还是胸前那处,创面虽不大,但较为深,且离主心脉极近,伤口若再往左偏半毫,此刻怕是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伤口虽万分侥幸偏离了些,但因失血过多,此刻何为安早已陷入昏迷,面色惨白的无一丝血色,气息极其微弱,身上多个脏腑受损,又大量失血,大夫对明蓁说若是十二时辰内人醒不来,那便无力回天了。

    院子中,阿七跪在地上,神情黯然悔痛。

    天光渐暗,夜色笼罩了整个上京城,随着时间过去,明蓁趴在床边看着那静静躺在床上依旧无丝毫动静的人,面上满是彷徨无措。

    她把自己的脸贴在他有些微凉的大掌中,滚烫的泪珠滴入他的掌心内,带着埋怨地问他:“你不是说要用一生对我们母子好的吗你快点醒来,我就答应你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满室的寂静,和他气若游丝的呼吸声,明蓁贴着他的手静静落泪。

    屋内的蜡烛悄无声息的燃烧着,蜡油滴满了烛台,东方渐白,鸡鸣声从远处传来。

    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微动了下,而后眉头皱了起来,面上满是挣扎,眼睫不停的颤动着,接着终于撑开了似有千金重的眼皮。

    觉得手好像被什么压着,何为安艰难的转头去看,却见妻子趴坐在踏几上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眼角还余着泪痕。

    “年”何为安想叫醒她,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嘶哑到根本听不见的气声,喉间干涩的发疼。

    只得动了下手指去触碰她的脸,明蓁感受到脸下的手指好似在动,立马惊醒了过来,睁眼发现他已经醒了,眼睛内瞬间就迸发出惊喜之色,对着他看向自己的温柔目光,明蓁的眼圈慢慢的又红了,带着哭腔道:“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你昨天差点吓死我了。”

    “对不起。”何为安沙哑的嗓子说道,看着她的目光一眨不眨。

    明蓁抹了抹面上的泪,挤出一个笑来,“看在你和我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何为安看着她也笑了,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紧张的望向她担忧的问道:“年年,你没事吧”

    明蓁摇了摇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温柔的回他,“我和孩子都没事。”

    “那就好。”他面色一松,闭眼休息了片刻又缓缓睁开。

    何为安醒来了,但因伤的太重卧床修养了半个月后,明蓁才准他重新去上吏部当值,他卧床这半月明蓁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重新感受到妻子对他的关切,即使重伤在身的何为安身心也是愉悦的不行。

    明蓁的父亲在何为安受伤的当天就醒来过来,并无大碍。

    而何为安醒后得知阿七一直跪在院中也没说什么,阿七在院里跪了两天两夜后终是扛不住昏了过去,被人抬回了房中。

    何为安去复职的第一日,一大早阿七早早的就守在了院外,明蓁送他出房门时,见到在院子外面不敢进来的阿七,拉着何为安又多说了几句。

    当何为安走出院外,一直在外等候的阿七忙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踌躇不安的喊了声:“大人。”

    这半月以来他不敢也没脸进院中,那日皆是因为他的私心害了大人和夫人,扶桑之事因他而起,他本该以死谢罪的,但他这条命是大人救的,生死也该由大人来决定。

    何为安看着这个跟了他多年的人,想起方才妻子和他说的话,沉声开口:“自己去管家那里领五十板子,看在夫人替你求情的份上,下不为例。”

    何为安说完不再看他,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离去。

    阿七等马车走了,才反应过来,大人留下他了,他顿时感激涕零的朝着已经走远了马车跪下,嘴里激动不已不停着念着,“多谢大人。”

    何为安告假这半月对外只说是染了重风寒所至,那日出手绑架妻子的人是扶桑,而城外那座宅院也是在扶桑名下的,他若报官那他之前和扶桑的关系势必会被调查出来,楚王正是利用这一点才敢堂而皇之的直接对他动手,反正事后一切都可推到扶桑身上去,与他不会有半点关系。

    一连多日未去吏部,积压了一大堆的等着他处理,但因为妻子的交代,这一天何为安还是早早的回了家。

    到了房中,明蓁不在,何为安正欲坐下等她,却在看到床上那两床被褥皱了皱眉,朝门外望了一眼,见没人过来,他面上带着笑走到床边,快速卷起被子抱着转身时,看见妻子忽然进了门,下意识的忙转身将被子放下,故意弯腰去整理着。

    “你在做什么”明蓁一进来见他竟在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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