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皑皑的白雪覆盖住了整个上京城,近来连日的暴雪,压弯了山间翠松的腰肢。

    走出西郊废弃的土地庙时,刘剡的双腿一个踉跄,仰面摔倒在雪地上,下属忙上前欲扶起,他摆了摆手,动作迟缓的从地上起身,远望上京城中,那白茫茫的一片,似化为一片片的雪花朝他袭来,冰冻彻骨,寒意传遍四肢百骸。

    步履缓慢的朝城中走去,脚步印在深深的雪地里,每一步看着都走得艰难无比。

    天际泛白,房间里面蜡烛早已燃完,拨动火盆内的炭火,待最后一块暗红的木炭也已熄灭它最后的光亮,盆周再无一丝热气时,刘剡起身打开了房门走出兵马司的歇息室,他昨夜一夜未回家。

    早市,茶楼人声鼎沸,说书先生在台上抑扬顿挫的讲着各种奇闻异事,引得坐下叫好的食客连绵不绝,上京城中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二楼雅间,等人赴约的刘剡听着外边的声音,好不容易静下去的那颗心又变得焦急了起来,在他即将把茶壶内的最后一杯茶水饮尽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立即放下手中的杯盏,刘剡起身打开门,见到何为安时,同时眼神谨慎的朝茶楼四处巡视了一番。

    雅间内,听完刘剡的话,何为安眉心深锁,陷入了沉思。

    今日一早刘剡派人请他来茶楼时,他心中虽有预感,事情或有进展了,但绝对没想到不过几日的时间他们竟会突然落入如此被动之地。

    事情还要从前日说起,刘剡派去跟着姚奎的人发现了如意楼外突然出现了许多可疑人员,那些人下盘稳健一看就是在军待过的人。

    刘剡吩咐下属,小心盯着切勿被人发现了,本想顺藤摸瓜查明对方身份后,再下决定的。

    可那姚奎不知是察觉了什么,还是觉得一直待在京中不安全,昨日天不亮偷偷出了如意楼,准备偷偷出城。

    可就在他还未走出乐坊时,那伙人突然冒了出来,朝姚奎袭去,招式凌厉狠毒,显然是要灭口的架势。

    好在姚奎也是行伍出身,身手不弱,当即与人缠斗了起来,但他本就有伤在身,且对方人数占优势,很快他便伤痕累累,陷入了末路之地。

    刘剡当时一直带人紧跟其后,本不该直接贸然出手的,但眼见那姚奎即将死于那伙人刀下之时,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情急之下还是出手救下了姚奎。

    那伙人似乎没想到事情会有变故,刘剡同他们交手时能看得出来对方的犹疑,借着对城内的各大小街道的熟悉,救出人后他们成功摆脱了对方,并立即偷偷把人送出了城中。

    本以为撬开姚奎的嘴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那姚奎许是被多日的躲藏逃亡早已吓破了旦,再加上乐坊刺杀那一出,他一见到刘剡还未等刘剡开口,就脱口而出是楚王要杀他。

    “是楚王要杀我,当年昌平街的事是楚王指使的,他现在要灭我口了。”

    “兄弟们都死了,我逃了快两年了,我逃不了了”姚奎激动惊恐的不断乱语着,身上的伤让他痛苦的蜷缩的地上。

    “逃不了了。”

    说着看向刘剡,知道他才是众人之首,费力朝他爬去,拽住他腿边玄色的的衣袍,眼里露出祈求的光芒,“大人,您救救我,救救我”

    姚奎死死抓住刘剡的袍角,就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手,不停的求着他。

    他的话就像是一颗惊雷,废庙内兵马司的人皆下意识的看向他们的首领,眼中都带着骇意。

    从他一开口时刘剡就已知不妥,可还未来得及阻止,姚奎就已经喊出来了。

    在众人面面相觑等副指挥使发话时,刘剡挥手让众人都出去了,自己单独盘问姚奎关于三年前郕国使团一案所有的细枝末节。

    姚奎此时精神早已崩溃了,刘剡问什么,他就交代什么,一五一十,毫无隐瞒。

    出来时,见守候在外的下属们,刘剡沉声开代“你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今日之事,定也知事态严重性,方才他的话若有一个字的泄露,在场众人包括我会是何下场,你们想必也心知肚明。”

    “是”众人皆面容肃穆地皆应道。

    郊外寒风肆掠,刘剡回头朝内看了一眼,“看好他,别让人跑了,还有”他停顿了下,“别在他面前暴露你们的身份。”

    好在他们救人时穿的都是常服,款式布料也是上京城中最普通的那种,盯人时为了谨慎连鞋子也都换了的,对方应该没这么快能查到他们。

    茶楼雅间的门外,小二轻叩房门,“客官,需要添加茶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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