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玉的话音刚落, 恰巧爆了一个巨响的炮竹,炮竹声中隐隐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和惊呼, 女人们的嬉笑和嗔怪。

    桌子旁的四个男人却都僵了一下表情, 刘大发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了看其他人, 见他们也都是互相看着,心中忽有些懵。此时炮竹声熄了,他看着刘海玉, 不由得问了一声“玉儿, 你说什么”

    刘海玉维持着先前的神情,清清脆脆地重复了一遍“阿爹,我阿娘好端端的,为什么死了”

    她的声音不轻, 这次刘家四个男人有三个男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只有刘衡不解, 但他是何等机敏的人, 抬眼看到父兄三人的神情,心下便是一突, 脸色也变了。

    刘大发看着女儿微笑的脸,心中不知为什么异常不安,强自镇定道“玉儿这是怎么了,你阿娘,你阿娘当年不是病了吗病势汹汹,又是半夜突发, 怪也怪在阿爹那时不在,竟没等到郎中到来便”

    刘海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清凌凌地从刘大发脸上扫过,又扫向刘豪与刘华,那目光特别清寒,似带着冰椎,刺在脸上竟是痛的,那痛里还带着彻骨的寒意,叫人毛孔都竖了起来。

    刘华的眼睛闪了闪,刘豪不禁轻轻一击桌面,道“刘海玉你这是怎么了,大年除夕的好日子,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你不懂吗从一开始便这么古古怪怪,现在又”

    他的话未说完便说不下去了,并没有人打断他,就是刘海玉,也是带着那股微微笑意,目光泠泠地看着他说。

    刘大发的不安似乎也传染到了他身上,刘豪振作了精神,喝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海玉把手中的筷子放到桌子上,平静地说“我在想,你们谁会告诉我,是谁害得我阿娘好端端地死了。”

    刘华忽然说道“谁害她阿爹不是说了,那晚你阿娘忽然病重,身旁又没有人在,所以才不治而亡。”

    刘海玉转头望着刘大发,目光转柔,轻轻切切地问“阿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阿娘为什么忽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阿爹,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她问得实是恳切,幽幽的语气,叫人心生寒意。

    刘大发何等人,那一时的惊愕和不安此时已经消失,面前这个有点古怪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之所以这般古怪多半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其实怎么可能知道些什么呢那会儿她才这么小,这些年也都乖乖顺顺的,他于是摒去心里的不适,温和地道“玉儿,你是不是听了谁胡说八道阿爹一向最疼你,你是知道的。你阿娘的死,真的只是病了。都怪阿爹没好好照顾她,害得她年纪轻轻便离开了你,害得我玉儿从小便没有娘亲。玉儿乖,今日是大年除夕,除旧迎新的好日子,且莫去想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他的眼神如此温和,如此伤感,如此疼爱痛惜,充满了一个父亲所能拥有的所有感情。

    刘海玉怔怔地看着他,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漠然,她转过了头不再看他,慢慢扫过了刘豪和刘华。

    她轻而清地说道“戊午年正月二十亥时,心院佛堂,我全都看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约是看到主桌上众人表情古怪,刘家的女人们或带着孩子或带着丫头静静地退开,站得远远的。炮竹和烟花的声音全都停止了,只有别人家遥遥的响上几声。

    刘海玉的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刘华首先便震骇地站了起来,带落桌上的杯盏掉在地上,一阵清脆地碎裂声。没有人去理会,刘大发和刘豪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神情亦是震惊无比。

    刘海玉的目光箭一般刺向刘华,她端坐不动,语声如刀锋般锐利“刘华,是你奸杀我母”

    八个字出口,避在一边的女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刘华的妻子首先褪尽了血色,她正要上前,却又听刘海玉冷冷地道

    “我母亲虽是你继母,那也是母亲,你奸母在先,弒母在后。依大明律,你罪当凌迟。”

    她转向刘豪,笑了一声“刘豪贪婪如豺狼,早视我母为眼中钉,生怕她再生下一儿半女,分薄他的家产。刘华弒母,正遂了他心愿,却又表演护弟情深。刘家当真祖宗不积德,子孙统统这般的无耻下作。”

    她这话骂得难听,刘大发脸色本已是极其不好,闻言怒气压下了惊骇,大声道“玉儿你给我闭嘴”

    刘海玉霍然起身,双手使尽了全身的气力,那桌面竟被她掀得翻了过来,满桌的酒菜汤水尽皆倒在对面坐着的刘豪刘华面上身上,连刘大发躲之不及,亦溅了半襟的酒菜。

    她的声音尖厉响亮“闭嘴我闭了五年的嘴,不会再闭嘴”她自袖中抽出一把尖长的剪刀握在手中,冷冷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父兄三人。

    刘豪心性本极凶狠,之前震惊无比,被酒水菜汤一浇,震惊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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