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懂了宗九刚刚那一连串举动的意思。
先是号召所有人a ,后是争取先翻开自己的底牌。大家都在诧异他为什么在一众大佬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一通玩下来,也难怪人家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原来是早有底气。
若是宗九老老实实等到第三轮过后再开牌,那谁也不会说他的不是。
虽说玩嗨了全体a 很正常,但他偏偏搞了那么多花样,仗着自己c级大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缘故,挖了个坑引着大家一个接一个跳下来。
这是明晃晃的算计,是阳谋。
但谁也不知道,这番大胆的举动会不会引来这位大人的不悦。
就连同一张赌桌上的其他s级a级也个个眉心紧锁。
然而处于整个风暴旋涡的宗九反倒泰然自若,甚至还有心情朝侍者点了杯龙舌兰。
一起出千撞车了不丢脸,谁后翻牌谁才丢脸。
反正他赌也赌了,牌也翻了,所有能做到的前期准备工作他全部算无遗漏。
最后结果如何,究竟是一具把恶魔坑下马,平分奖金,还是被坑一把,只能交给天定了。
宗九猜,这个时候的主系统已经将他知道了导师身份的消息告知恶魔的惊喜消息。
虽然宗九不知道导师是谁,但塔罗牌告诉他,恶魔要么就是导师本人,要么就是恶魔利用某种不知名的办法控制了原本的导师。
最重要的是,这个消息被主系统判定为不能随意透露,或者说如今时机还没有到能够透露的地步。不然恶魔干嘛不干脆直接坐上导师席,还要辛辛苦苦自己下场当幕后黑手。
大家沉默着,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几分钟过去了,首座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表态。
男人依旧以一种优雅危险的姿态端坐在猩红色的靠背椅上,半长的黑发小辫从肩头滑落。他稍稍垂下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了自己面前那两张底牌上面。
很少有人知道,这两张牌和刚才翻开的那两张,一模一样。
恶魔戴着手套的双手交叉舒展,缓缓摩挲,像是陷入某种不自觉的沉思。
光影从他头顶铺开,亮的那面有洁白羽翼掉落,暗的那面缠满了不详黑影。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事不妙的时候,恶魔忽然低低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从低沉转向高昂,最后走向尖利,直叫人毛骨悚然。
他从高高的首位上站起,黑色皮鞋踩着水晶吊灯张牙舞爪的倒影,闭上眼睛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像是传说中与罪恶黑暗为伍,满口hy serio的哥谭小丑;又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一头红发,疯疯癫癫的疯帽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明眼人都听得出,这并非冷笑或是讥讽的笑意,而是真真切切的笑。
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很显然,在座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但毫无疑问,这一幕让人脊背发凉的同时,也充斥着难以形容的诡异蛊惑力。
紫衣荷官轻声提醒“大人,赌局过程中不能长时间离开座位。”
在发下底牌后三轮加注到赌局出结果,这个中途是被绝对禁止离开赌桌的。如果玩家执意离开超过三分钟,主系统则按弃牌处理。
很显然,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更不巧的是,因为公共牌全部开完了,现在也没法弃牌了。
很快,主系统冷冷的播报声响起no1放弃赌局资格。
谁也没想到,在没有弃牌选项的情况下,no1竟然选择了直接放弃赌局。
这就意味他着在本场赌局里的所有筹码开销,全部拿不回来了。
然而恶魔对此似无所觉。
他暗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站立在那里的白发青年,突然迈开了脚步。
皮鞋踩在柔软的金红色地毯上,带着拉长的细影,每一步都让黑暗更加迫近两分。
这个过程似乎变得很漫长,很漫长。长到近乎走过半个世纪。让人极具压迫感,危险,游走在死亡边缘的错觉。
他跨过了对于陌生人而言象征着危险的那个界限,将他们的距离拉近到仅一臂之遥。
然而宗九却站像个无关人一样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后退,甚至还扬起一个礼貌微笑。
妈的。
宗九还有心思在暗骂一句。
无限循环里的人是不是都用了生存点数换了身高增幅,怎么个个都比他高这么多
他自认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还算不错,没想到进来后接连被两个人俯视,真的相当让人不爽。
两人对视片刻后,恶魔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忽然从自己胸口抽出那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周围传来一片此起彼伏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可是那位传说中的大人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近到宗九能够看到猩红色花瓣上沾染的晶莹露水,看到对面那双眼瞳里裹着的黏腻恶意,像是要就此扯着他堕入泥潭,陷进一片永生囚禁的暗金色牢狱。
所有人都不知道抽出玫瑰花的这个举动有何含义,但人人都知道那支红玫瑰几乎是恶魔的标志性物品之一。
难不成是觉得这个白头发c级有天赋,表达自己的欣赏之情
呵呵。
如果对方身上没有传来那种令人寒毛直竖的尖锐杀意,宗九差点也就跟着信了。
事实上,他现在被笼罩在对方高大躯体的阴影下,浑身肌肉戒备紧绷。
看白发青年这幅如炸毛猫一样戒备的眼神,恶魔又笑了。
他压低声音,将红玫瑰送了过去,声音沙哑撩人,如情人之间的呢喃低语。
“我很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