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 李凤歧又以叶云亭腿上伤势未好做借口,将他抱回了榻上。

    被抱着走来走去,叶云亭觉得有些难为情, 耳尖染了薄薄一层绯红, 眼底水光潋滟。他忍着羞赧道“我自己能走。”

    “但我想抱着你。”李凤歧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 压着声音低低道。

    “”他说的如此直白,反倒是叶云亭不好意思起来, 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李凤歧将他放在榻上,见他长发披散略有些凌乱,又去寻来了柔软的发带, 以十指为梳, 替他将散乱的长发细细理顺, 再用发带束在身后。

    浅蓝色发带与黑色长发相称,显得他整个人愈发清隽柔和。

    叶云亭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别开目光, 又觉得如此显得自己势弱, 又转过脸来, 寻了个话题转移视线“城中现在如何了”

    李凤歧暗暗啧了一声, 有些不愿在这样旖旎的气氛下说些煞风景的事情。但叶云亭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只能抓过他手把玩着,将城中事说与他听。

    “如今还在清理西煌兵卒的尸体。”

    这一场战役十分惨烈, 西煌更是全军覆没, 不仅是兵卒尸体, 还有残留的血迹要花时间冲洗干净, 损毁的房屋街道也要重新修补

    好在百姓们得知西煌大败之后, 都十分受鼓舞,纷纷出门帮忙清理街道,应当过个日,城中战争的痕迹便会清理的差不多了。

    “这一仗可要往朝中递折子”叶云亭想了想,又问。

    虽然与李踪的不合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但如今到底还顶着君臣的关系,北疆战事,总不能绕过朝廷。

    “已经叫人快马去上京报讯了。”李凤歧把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下巴便懒洋洋搁在了他的肩上,与他耳鬓厮磨“顺道报一报战损,让兵部送补给来。”

    虽然以如今的形势,李踪一定会压着兵部不给他补给,但口头嘉奖却是必须要做的面子功夫的,如此气一气李踪也算值当。

    叶云亭显然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想了想那场面,便笑了起来。

    朝廷嘉奖的圣旨还未到,倒是次日国公府的信先到了。

    信是殷红叶送来的,是收到了叶妄报平安的家书之后,又叫送信人带回来的回信。

    叶云亭命人将叶妄叫来,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

    “你的伤”他刚想问伤势如何来的,转而想到叶妄已经进了军营,这伤势想必是上战场时落得。他没有多言,转而问“可寻大夫看过了严不严重”

    “都是小伤。”叶妄倒是骄傲的很,觉得这些伤是他的功勋,很是显摆道“我杀了一百余西煌兵卒。”

    他如今在姜述麾下,姜述操练兵卒时都下了狠手,叶妄一开始进军营时十分不适应,他到底只是个没吃过太多苦的公子哥,好几次差点坚持不下来,还有一次实在太难熬了,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才又咬牙撑了下来。他一直记得姜述曾经在校场上所说的话“我现在对你们狠,来日战场上,你们才有能力在西煌蛮子的刀下活下来。”

    先前他对这话没什么感触,但直到上了战场之后,他才对姜述的话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

    姜述说的没错。

    他操练时虽然狠,但西煌人的刀却更加凶狠,若不是咬牙操练了这些时日,他不会数次从西煌刀下脱身,只受了些轻伤。战后清点,他甚至还立了功,如今已经从无名小卒成了百夫长。

    叶云亭瞧着他精神的样子,笑容更温和了些,道“上京来信了,你先看看。”

    “是我娘的信”叶妄一惊,接着便面露喜色。许久没有回上京,他还是想念娘亲的。

    匆匆接过信封,将火漆拆开,叶妄却是咦了一声,拿出另一封信件来“怎么里面还有一封信”说完看了看,就见上头写了叶云亭的名字。

    “好像是娘给你的。”

    叶云亭有些莫名,他与殷红叶当还没融洽到对方会给他单独写信的程度。将信将疑地接过信封,却见上头果然是他的名字。

    将信封拆开,叶云亭拿出了信件

    看完信件后,他便陷入沉默,神色也有些沉凝。

    李凤歧见势不对,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关于我生母的事”

    打小他便只知道,他的母亲是王氏,因为生产之时难产而亡。至于再多的,便只有奶娘以及他舅父口中的只言片语。

    据说他母亲是个极其温和的女子,性情柔顺,曾经她还在世时,与他父亲也算是举案齐眉只是人走茶凉,父亲娶了新人之后,他这个原配的孩子,也就没了依仗。

    从小到大,他对此从未有过丝毫质疑。

    但殷红叶却在信中告诉他,王氏可能并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信上,殷红叶将她所知的线索和盘托出,

    殷红叶的目的他也猜得到,约莫是感激他救下了叶妄,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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