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念敲气哼哼的走进来,大冬天的挽着袖子,不顺气的朝外面啐了一口“落井下石的坏东西。”
舒姝侧着脸笑“谁又惹念巧姑娘了”
“说来就气人,那个隔壁巷子的媒婆说要给姑娘你找人家,还说什么吃”念巧闭了嘴,闷闷的走到床边坐下,“要是以前,谁敢这样欺辱你”
舒姝没说话,毕竟已经落得现在地步了,就连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跟踪,找个媒婆上门来游说还算客气了。
宁安巷,始终不是个安定地方。
不免又想起薛鉴的话,他让她明日去见他,该怎么做他不想放了她,两人牵扯在一起的时候,主动权从来没在她手中。
念巧熄了灯,端着水盆出了东厢屋,只剩下一片黑暗。
舒姝翻了下身子,她有时会想如果那一晚她拒绝呢像有些姑娘那样誓死不从,力保所谓的贞洁,下场会是什么
她叹气,因为她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如果那晚不是薛鉴,也必定是另一个不确定的男人,或许更惨吧。
翌日,寒风凛冽,似乎要将房顶给掀翻。一直到傍晚,半旧的院门被扣响,生铁门环敲击着发出闷响。
舒姝已然穿戴好,她走去大门处,双臂一收开了门“明岚”
“姑娘,主子让我来接你。”明岚站在门外,身姿笔直,她是姑娘家,却总是像男子那样简单束着发。
舒姝点头,白日也与姜晴娘说了,要出去与人说说茶叶的事。
“姑娘,这位是谁啊”许嬷嬷端着水盆,走了过来,她总是多一些警觉,“先进屋坐坐”
“谢过,我家主子想请舒姑娘去一趟。”明岚轻轻回道。
许嬷嬷看着舒姝“姑娘,你们认识”
“认识,”舒姝点头,面上带着笑,“这位是明姑娘。”
“正是用膳的时候,明姑娘进来一起吧。”许嬷嬷总觉得不对劲,并不想舒姝跟着人去。
明岚一摆手,寒风吹扬起她的马尾“我家主子现在正好得空,想跟姑娘说说茶叶的事,姑娘可有兴趣”
“茶”许嬷嬷这才稍稍松了下弦。
“好,我去。”舒姝没想到,薛鉴还会为她编一个茶叶的借口,算是不约而同了。
许嬷嬷忙放下水盆,伸手拦着舒姝“姑娘,太晚了,让我跟着你一起吧”
舒姝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只苍老的手,笑了笑“嬷嬷别担心,我带上念巧就好了,你在家陪着嫂嫂。”
“明姑娘,你家的主子是谁啊”许嬷嬷仍是不放心,问道。
“秦穆。”明岚简单送出一个名字。
这时,不仅是许嬷嬷,就连舒姝也呆了下。秦穆是有名的品茶先生,人送绰号“茶圣”。
不管有没有秦穆,舒姝都必须走这一趟,她叫了念巧一起跟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许嬷嬷看出了什么。
还是那辆马车,只是今晚念巧坐在了她的身旁。
只见念巧从身上掏出一块酥饼,一掰两半,大的给了舒姝。
“你吃吧,我不饿。”舒姝把酥饼推了回去,她看着念巧身上的旧裙子,跟着她受苦了吧。
她这个丫头总是特别容易饿,整日吃东西也吃不饱。念巧也自嘲过,说是以前饿怕了,肚子也饿成了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这是要去哪儿”念巧问,嘴角沾着酥饼渣。
“一会儿就到了。”舒姝递了帕子过去,“念巧,到了地方千万别乱说话,也别乱走,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你。”
她不知道薛鉴想干什么,但是她一定不会让念巧有事。
她也想过,对薛鉴要说什么父亲若死,两人必然反目,只是她总希望有那么一点希望
。 。 。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皇宫里出来,沿着街道一直往前。
薛鉴斜倚在靠枕上,眼帘半垂,耳边是清脆的马蹄踢踏声。
窗帘被风吹着,像要随时钻进来卷走里面的热气。他的手慢慢抓上厚毯的边缘,嘴角带着冰冷的弧度。
“殿下”外面,廷安敲了一下车壁。
“知道了,一个不留”薛鉴坐正身子,脊背绷紧。
只听外面传来金属相交的声音,继而是人的惨叫声
“呵,真会选时候。”薛鉴揪着毯子一角掀开了来,下面躺着一柄长剑,银光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