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小巷,按照地址找到一个破败不堪的杂院,院子大门敞开,一条黑狗拴在门口发疯地吠叫。院里男人嚷嚷的声音女人哭喊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打街上,听上去男人在耍酒疯,女人一边咒骂一边喊他打人了。街上偶有行人路过,均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没有人理会这家人的折腾。
孟戈先是上前敲了敲敞开的铁门,很有礼貌地。院里太吵了,敲了好一会儿门根本没有人理会。
孟戈干脆直接上巴掌拍到铁门上,破落地铁门发出响脆的声音,与四周墙上的尘土交响共振,杂乱呼应。
于是,院子里瞬间就更热闹了。
热闹不过一分钟,里面的吵闹声停止,男人扯着嗓子嚷嚷,“哪个孙子”听声音人在往门口走,带着些醉醺醺的语气。
孟戈将梅奕卿挡在自己身后,上前一步,探头又问“您好,我们是做调研的学生,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孟戈特别有礼貌,先礼后兵。
男人走近,穿着一身破旧短衣短裤,是个蠢胖的人,带着凶相,皮肤黝黑,眉眼横扫,嘴上不干不净骂骂咧咧,长得太糙,看不出多大岁数,孟戈估计,至少有个50来岁。
这人叫李志。
孟戈“叔叔,您好。”
男人上脚就踹,丝毫没有客气“滚你妈蛋,谁是你叔叔”
孟戈迅速躲闪,男人出脚踹了一个空,脚下轻飘不稳,一个不小心失重,栽了个狗肯地。
李志身后跟过来一个中年女人,女人脸上带着伤,眼里还含着泪水,站在几米开外观望,不敢轻易插话。
李志哐当倒在地上,震得四周尘土直飞,摔得不轻。
女人看了看,想要过来扶人,犹豫了片刻,又转身回了屋,由着李志一个人趴在地上,估计是刚才夫妻冲突李志打人打狠了,女人伤了心。
李志趴在地上也不好好趴着,癞子一样打滚撒泼,嘴上不停地骂骂咧咧。
屋里有个姑娘,也是受了惊吓,听到院里打骂声停了,才敢站在堂屋门口往外张望。
中年女人不轻不重喊了小姑娘一句“回屋去。”
小姑娘缩回了头。
孟戈弯腰,扶李志。
李志先是连骂带踹,等到孟戈手上使出了狠劲,捏住他的手腕,他便转而哼哼唧唧龇牙咧嘴地求饶。
也是个怂人。
梅奕卿上前,跟孟戈一起扶他起来,孟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跟男人解释“我就是想扶您起来,没想捏疼您。”
呵呵了,他老人家险些把人手腕捏断,就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谁敢信呢
男人不信,也不敢说。
手腕生疼,酒劲也醒了七分,甩着手腕,打量孟戈和梅奕卿。
他打量完了人,未等孟戈问话,便抬手往外“请”人“不好意思,我家还有事,现在不方便。”
孟戈是有原则的人,对方不再污言秽语,孟戈也就不能动粗了。文明对话还不如动粗呢,对待李志这种混人,不使用武力不能解决问题。
不是,李志可不像文明人,这不正常啊。
什么情况
对方客客气气往外赶人,他只好扒住铁门将自己固定在院子里,这种情况下打架的话,可能属于私闯民宅以及寻衅滋事。“叔叔,我们特别特别特别需要您的帮助,您听我说几句话。”
孟戈补充“极其需要。”
男人不耐烦,带着恶心的酒气道“我不是你叔叔。”
孟戈心里琢磨着,这是几个意思呢,难道是觉得我喊他“叔叔”把他喊老了“大哥,大哥,你听我说。”孟戈机灵,辈分和称呼一并改了。
李志“我也不是你大哥。”
孟戈改口没有奏效。
李志手上的力气不小,孟戈虽然长得高,但身体不像他那么壮,眼见孟戈箍着铁门的手都勒出了红印子,梅奕卿看不下去了。“松手,你怎么这么粗鲁,我们又没有进你家门。”梅奕卿上手推了李志,用的力气还不小,李志噔噔蹬倒退了两步,若不是孟戈回手抓住他,肯定又要栽倒在地上了。
梅奕卿话术讲究。
他说对方很粗鲁,占了一份道德优势,又说自己没有进人家的门,少了一份法律风险。
为了辅助先前的结论,梅奕卿还特意拉着孟戈一起往后退了一步,确保他和孟戈撤到了大门之外。
李志定神,看着梅奕卿。
梅奕卿眼神闪了闪,警醒。
李志有些慌张,似乎在害怕,尽管他正在极力镇定。
梅奕卿和孟戈对视。
这个男人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