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头去。

    瑞王府的马车直接驶进宫门,车子往里头走了好一段,南宫烁突然问“方才立在淮王府马车边的那个人是谁为何我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坐在车子前头的乔开道“回爷的话,那个就是老王爷的义子方一桐,人称桐公子。”

    “原来是他。”南宫烁闭着眼靠在车厢上,面色有些沉,“大冷天里会等在宫门外的,倒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车子颠簸之间,微阖的眼霍然睁开“停下。”

    “爷,怎么了”乔开连忙吁停马车,回过头来问,“不去太子殿下那儿了”

    “乔开。”南宫烁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句,猛地叫了他一声。

    乔开惊得一激灵。

    主子上一回用这个语气叫他的时候,是让他去打人,用麻袋把人一套就下黑手打的那种,就因为那个人闲来无事听了几耳朵关于小王爷和瑞王爷的事情,到处添油加醋四处编排。

    不过乔开也是纳闷,编排他俩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也不见得主子逮人就打,为何偏就打了这一个。

    所以这么一叫,乔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爷,这回要揍谁”该不是要揍小王爷吧,那风吹都能倒的身子骨可经不得揍,小的怕他扛不住啊爷。

    兴许老天爷听见了乔开内心的呐喊,南宫烁淡淡开口,没让他去打湛流云

    “去把淮安王府马车的轱辘卸了。”

    “啥”乔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白无故地去卸人车轱辘,这算哪门子事

    “本王说话,没听懂”南宫烁按着太阳穴,这头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突突直疼,疼得他有些心烦意乱,“本王一会儿出来,若是淮安王府的车轱辘还在,就卸了你的双腿。”

    “小的这就去。”乔开把马鞭往旁边小太监手里一塞,连忙跳下车,连滚带爬地往宫门口冲去,小王爷啊、桐公子啊,你们别怪小的,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好好的拖累谁的名声不行,偏偏拖累这位祖宗的。

    小太监接了鞭子,筛糠一般抖着身子坐在车前头抓着缰绳,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关键还不敢问。车里静默着,他大气不敢出地也静默着,后脊背刷刷开始冒汗,俨然这数九寒天都变成了三伏天。

    马车就这么停在宫道上。

    良久,车内的人似乎缓了过来,淡声“御书房。”

    他倒要看看那个上蹿下跳的人如今到底长成了个怎么样的皓月清辉。

    皇帝在御书房接见湛流云。

    “家中可还好”皇帝年纪比湛山峰小不了多少,如今也已过了天命之年,多年皇权在握,端的神色肃然,不怒自威。

    湛流云不卑不亢,跪下磕头“回皇上,都还好。”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人起来,还给赐了坐。

    湛流云端端正正在锦凳上坐了,从容不迫。

    “当年,几个皇子世子里头,数你最调皮捣蛋,那时,沈老太傅时常到朕跟前告你的状,可是每回课业测试却又数你最好,是以,你让沈老太傅是又爱又恨。”皇帝说起了往事,眉眼间有了些神采,貌似他果真是那位真心实意关心着小辈们学业的长辈,末了还道,“自你匆匆回去,沈老太傅还甚是惋惜。哪天得空,去看看老太傅吧。”

    湛流云起身行礼“是,微臣记下了。”

    为了避免穿帮,在宫中伴读的日子,方一桐事无巨细皆与他说了多遍,便是下太液池抓鱼,上树掏鸟窝,掀宫女裙子,扒太监裤子的事情也是一五一十说与他听了的。但是方一桐从未说过皇帝关心她的课业。

    皇帝似乎对他的谨守礼数十分满意,颔首道“当年子书还是个活泼的毛头小子,如今倒是知书达理,行坐有方了,倒有了几分你父亲当年的模样。”

    湛流云,字子书。

    湛流云掩嘴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回道“皇上谬赞。”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朕听说当年你日夜兼程赶回淮安,到了府门前一头就栽了下去,这么些年过去了,怎么,你这身子还未好透”

    “那年之后便落下病根,每年除了盛夏时节便时不时犯上一两回,无妨的,微臣都习惯了。”这句习惯了说得甚是豁达却也透着几分无奈与悲凉,“这会子却劳烦皇上惦念,微臣就罪该万死了。”

    说着,湛流云顺着椅子便要跪倒下去。

    “就你这破身子骨,跪下去还能起得来”天光一暗,披着黑色大氅的人已经跨进门来,没有向皇帝行礼,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站到了湛流云跟前,长臂一挥将人下跪的势头给挡了回去,“要是跪出个好歹来,那些史官们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皇帝,我看,你就算了吧。”

    湛流云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快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此人身量颇高,比他还要高出寸余,五官深刻,姿容不凡,举手投足间虽然显得不羁与狂放,却不失优雅气度。一身绣着银色云纹玄黑锦袍外头披着黑色鎏金大氅,领口的风毛油光水滑,衬出他一脸康健气色。墨发未束,只在脑后用一条丝带绑了。

    打哪儿看都是一位肆意潇洒的皇家贵子。

    若是没有猜错,他便是瑞王南宫烁。

    只是与一桐描述的那位端方小公子颇有些出入。

    “流云见过瑞王殿下。”湛流云改跪为揖,微微躬了身子。

    南宫烁缓缓偏了下头,眼尾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小云儿方才瞧本王的眼神,本王差点儿以为你把本王给忘了。”

    听见“小云儿”仨字,湛流云瞬间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殿下哪里话,虽然微臣近年来因为神思不济,忘了许多先前的事情,但是怎么能忘了瑞王您呢”

    咱俩可是市井坊间话本说书和茶余饭后最精彩的演绎。

    南宫烁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了湛流云片刻“倒是本王,基本上就没能认出小王爷来,可见你这几年这病生的,啧。”

    这一声“啧”啧得意味深长。若是八年前同八年后是同一个人倒也罢了,权当他就是吐槽他长着长着长抽抽了湛流云心中微震,面色丝毫不显“是,我这一场病断断续续生了八年,到如今也未好全,久病之人难免病气缠身,污了殿下的眼,实在是罪过。”

    “罪过”南宫烁似笑非笑地咬了咬这俩字,正欲再说些什么,皇帝终于姗姗开了口“烁儿,休得无理。”

    南宫烁挑了下唇角,转身极其敷衍地躬了下身子“是。”

    皇帝和颜悦色对湛流云道“烁儿这些年被朕宠坏了,子书别往心里去。”

    湛流云谦恭回道“瑞王殿下与臣有着同窗之谊,虽多年未见却也不生分,故而才这般说话,臣心中明白。”

    “不生分”南宫烁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却对皇帝道“小王爷身子不大好,儿臣记得宫中有西域才进贡的雪山参数枚,父皇不如取一支来送给小王爷,补补身子。”

    皇帝颔首“烁儿说的极是,朕这就命人取来送去淮安王府。”

    “父皇,普天之下除了御医所,哪有大夫配切这样的雪参,不如叫小王爷再稍等片刻,待御医所切好了送来岂不更好”

    “烁儿说得有理。”

    湛流云微微蹙眉,猜不透南宫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谢了恩,坐回椅子上静待。

    “太子请儿子去东宫下棋,儿臣先告退了。”南宫烁轻笑一声,行了一礼退了出来,路过湛流云的时候顿了一顿,“小王爷好生养着,我空了便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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