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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很难解释了。

    渚幽思来想去, 也不知这龙怎能这么酸,就连惊客心变作她的模样,也要暗暗怄气,只好道“我平日里衣裳穿得不少, 她能看见的与你能看见的有何差别”

    长应闷声不语。

    渚幽又道“难不成她变作我模样时, 你还剥了她衣裳看看底下的魔纹是不是也一模一样”

    长应眸光略微一颤, 这才慢腾腾地别开眼。

    到底是个及她肩高的丫头了, 面色再怎么冷淡,也该是知羞的。

    渚幽见她不吭声了,忍不住揶揄了一句,“日后若是谁跟你好,那人怕是也要像我这般,被气个半死。”

    “你生气了”长应仰起头, 面无表情地打量起她的神色。

    渚幽一哂,“倒也没有,只觉得身边放了个醋缸子, 平白沾了一身酸味。”

    长应嘴角往下一撇,神情淡淡的, 小模样精致又苍白,“你莫要气,她未将我骗着。”

    渚幽甚是无奈, 也不知究竟是谁一直生着闷气。

    “既然未将你骗着,为何还闷闷不乐。”渚幽将怀里的观天镜裹严实了,连一条边也没露出来, 省得天上的仙发觉他们赠予凡人的东西被一个魔给取走了。

    长应垂着眼, 紧跟着走了好一会, “气她变作你。”

    说来说去, 还不是气惊客心变得太像。

    “可她不是未将你骗着么”渚幽搂着那块被黑布蒙着的观天镜,头疼地想着。

    长应竟觉得有些道理,乖顺地点了点头,就这么被说服了。

    凡间越往北,越是冰冷刺骨,地上的雪近乎要埋到膝盖了。

    渚幽不常来凡间,此时身边又带着只龙,琢磨着要不要带长应去见见世面。

    她取出一根细绳将观天镜给拴紧了,省得那块能遮天蔽日的黑绸布自上滑落,随后才将其放进了芥子里。

    长应上回来凡间时,灵魄尚未齐全,看什么都觉得寡然无味,不知喜也不知悲,如今再来凡间,竟觉得连避寒的流民都有意思了许多。

    那些流民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明明饿得面黄肌瘦,可却未大口喝上一口粥,而是极其珍惜地小口吃着。

    他们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一眼,神情又困惑又震惊,兴许是想不通她们二人怎能以薄衫御寒。

    长应目不斜视,在换了心头血后,她确实不觉得冷了,心尖上那滴凤凰血灼如炎炀,血自心头流经时,周身被烘得温温的。

    朝南而行,飘摇落下的雪小了许多,呼号的风似是止步北境。冰雪渐化,荒原上隐隐冒出了绿芽嫩尖,就连在外走动的凡人也多了不少。

    城中喧闹非凡,彩灯高悬着,那红绸在楼间挂着,拉了数十尺远。

    魔域比凡间小上许多,又甚是荒芜,与这凡间邦畿相比,真是像极了其中一个荒僻的小城。

    步入这凡间街市,只见路上众人翘首以盼,脚踩脚地挤作一团,也不知在看什么,熙熙攘攘的,着实吵闹。

    听闻是凡间帝王按例巡幸郡县,又大赦了天下,故而才这般热闹。

    渚幽将长应的手牵紧了,省得这小龙被挤得没了影。这龙一会儿若是见不着她,指不定会慌成什么样。

    她自来了凡间后,又将一头银发用术法染成了黑,还在面容上施了术,如此一来,即便是故人相见,也未必能将她认得出来。

    长应破壳后便十分自持,回回看人时只眼珠子略微转动一下,如今竟来回看了许久,似是对这人间十分好奇。

    渚幽在人群中弯下腰,抵在她耳边说“人间有意思么”

    长应微微颔首,左顾右盼着,脸上这才有了这模样的丫头该有的纯真和灵动,“这便是人间”

    渚幽颔首,“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怎还这么问,难不成周遭这些人模样长得像妖魔”

    妖魔倒不至于,只是不大好看,长应心道。

    小丫头略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似是能将她面上附着的术法给看破。

    渚幽任由她看,多看两眼又不会看出个窟窿来。

    长应忽道“日后还能带我来人间看看么。”那双浅色的眼一眨不眨,不似是在询问,倒是想讨个许诺一般。

    可许诺这种玩意儿,魔又怎么给得出来。

    渚幽双目一垂,一双眼无辜又好看,微微弯着的时候像个月牙儿,“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长应眸光一敛,苍白的唇微微抿了起来,分明是不乐意了。

    渚幽本想哄她,那念头刚起又给忍住了。她心道若是再这么纵着,这龙日后可不止会顺着竿就往上爬了。

    凡间属实热闹,相比之下魔域还是太过冷清了。

    那几个潜入魔域的探子定然想不到,他们想找的魔主二魂早早就被带到了凡间,还被揣进了芥子里,压根就没被小心翼翼地护在手心上。

    此时也未见撼竹传讯而来,想必连三主也未发现问心岩的禁制被动过了。

    渚幽带着长应往客栈走,离街市远一些后,人也少许多,那些人全挤在大街上看帝王的步辇了,一个个满脸喜意,还揣了满怀的花果,争着往步辇上塞。

    客栈的小二正勤勤恳恳地擦着桌椅,余光斜见一双墨色的绣鞋踏进了门槛,连忙弯着腰迎了上去,张口就问打尖儿还是住店。

    他双眼一抬,登时看呆了,哪见过这样身段这样面貌的女子,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半晌没说出话。

    渚幽捏在长应腕上的手一松,素白的手掌一翻,一颗玉石登时出现在掌心上。

    玉是好玉,是凡间鲜少能见得到的,也是渚幽芥子里为数不多值钱的玩意儿。

    “住店。”

    这小二是个识相的,双目猛地一低,巴巴地看向了她掌心上那颗玉石,暗暗吞了一口唾沫。

    好家伙,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白玉珠子,里边有一滴朱红的痕迹,似是血被裹在里边一般。

    小二连忙道“这玉太贵重了些,就算是上房也不必”

    “不要就算。”渚幽那细白的五指一拢,将玉珠子握进了掌心里。

    小二懵了,哪见过这样反复无常的,连忙将她往掌柜那边迎,弯腰道“客官这边请。”

    渚幽两根手指捏着那珠子,悬在了掌柜的眼前,作势要松开手。

    掌柜一惊,连忙伸手去接,那珠子便稳稳落进了他的掌中。他当即笑得嘴都合不上,侧头暗暗瞪了那小二一眼,连连弯腰亲自将渚幽请到了楼上。

    长应跟在渚幽的身侧,来回看了好一会,等进了屋后才糯声道“这屋子比之大殿还差远了。”

    渚幽将观天镜放在了桌上,素白的手隔着那墨黑的绸布,不轻不重地直朝镜面摁去。

    “凡间的宫殿,可不是人人都住得的,哪能处处都是朱墙玉瓦、紫柱金梁”她心底一哂,觉得这龙是越发像天上海底那群挥霍侈靡的龙了,眼里只容得下好看的物什。

    她慢慢将系在观天镜上的细绳解开,却未掀起蒙在上边的黑绸。

    长应坐在边上,如今身子虽暖和了不少,可仍是想往渚幽的身上贴。

    渚幽见她巴巴看着,还慢腾腾地挪了挪鼓凳,一副非挨着她不可的模样,若是变作龙形,说不定会整只龙都盘到她的身上。

    长应挪着鼓凳,仗着自己模样长得小,脸也还是嫩生生的,就这么将下颌撘在了她的手臂上。

    那微尖的下巴直往渚幽手臂上戳,渚幽手肘一曲,捏住了她的下颌,把这龙首往别处挪了挪。

    “你为何要拿这面镜子”长应被挪开了头也不见怒,满脸淡然地问。

    渚幽只睨她一眼,未曾答话。

    她拿这观天镜,自然是想看看天界那群仙在做什么,那镇魔塔在神化山里被她毁了,想必众仙会慌慌张张地重修一座。

    客栈外皆是喧嚷声,有些个小孩儿还啼哭了起来。

    渚幽手一抬,大敞的窗嘭一声关了起来。她取出了一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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