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敲“平日上课时讲列仙君传时,从未好好听过课吧”

    幸谦揉揉脑门,嘿嘿一笑。

    列仙君传讲的是数百年来名动一时的各位仙君事迹,录述人物一直到幸谦他们师傅辈,每年重修,书册又厚重,内容又繁杂,动不动还要考试。

    幸谦考列仙君传一向是自己做主,当它是场开卷考试,出去他十分崇拜的列位剑仙,剩下的基本都不大知晓。

    “稚川是葛洪的字。”湛勉说道,“七十年前有一位医修仙君玉英尊者,十分推崇葛洪,把自己的书斋名为稚川斋,毕生药学成就整理为著述稚川手记。”

    喻环死盯着那本稚川手记看了好久,打了个哈欠“这么无聊的东西,那位鬼兄带它在身上干什么呀”

    幸谦指着书里的几页夹页道“这些夹页看起来不像是印刷版,倒像是人手写的。”

    “不错。”湛勉颔首,“这本同市面上流通的版印稚川手记不同,其中多了不少内容。”

    幸谦一拍手“那我们对比一番,这本究竟是哪里不同,说不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明日喻环留在高府内保护高家的人,免得他再回来直接把高家人弄死。”幸谦于是安排道,“我和师兄上外头去问问,高家这些年发家史,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只鬼这般怨恨高家,非要折磨着一家人致死。”

    “这么安排成么”幸谦说完才想起来,做主的应该是身边的大师兄才对,只是自己一时激动有些忘形,于是又补了一句。

    湛勉也表示了同意。

    几人中,只有湛勉一个人能把市面通行的稚川手记全文一字不差地诵记下来。于是幸谦和喻环一个翻书一个记录,由湛勉比对。

    “这里”湛勉忽然指着毒术中的一节,说道,“这里一节,通行版本当中,这一整节都不存在”

    幸谦和喻环都抬头,三人惊喜对视一眼。

    毒术一节内,最阴毒的是其中药人一部。

    取九百味毒药,将活人浸泡在其汁水当中,煨火使毒性入其脏腑,还要用仙丹吊着一口气,如此经历一整年,就可以炼制出一个药人。

    药人全身剧毒,半死不活,中了药人毒的人会全身溃烂流脓。所谓药人,就像是活活被炼制成的刀劳鬼。

    看完一整节内容,三人均倒吸一口凉气。

    “天然而成刀劳鬼必然不可能显出人形。”幸谦道,“恐怕那位老兄”

    喻环被书里阴毒的手法吓了一跳,此时声音都发抖“玉英仙君当年有名极了,咱们门派里现在还有他炼制的丹药。当初玉英尊者陨落,全修界数千修士全去相送,他怎么会研究这种”

    合上书,湛勉就闭上了眼睛,此时合着眼道“怎么不会”

    “人都有贪嗔,都是常情。若是玉英尊者研究药术太过投入,说不准也会在这样的阴术里下心血。”

    “总之,现在稚川手记中却有这样一节,也对得上那人的种种表象,我恐怕是八九不离十。”幸谦说道。

    喻环是知道数十年前这位玉英尊者的,且还蛮崇拜他。幸谦也知道这种偶像人设崩塌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拍了拍喻环的肩膀,叫她去一边回忆今夜那个男子显出的样貌,要她画下来,明日一道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明他的身份。

    已是深夜,那位鬼兄应当不会来了才是。不过幸谦他们不敢冒险,还是坐在院门口守着了,有他们身怀法力的修士在那,鬼气重的想进来都困难。

    一夜精神紧绷,幸谦怀中抱着切云,渐渐靠着大门口的照壁睡过去了。

    湛勉就坐在他身边,见他后脑勺枕着照壁上一只石狮子睡过去,怕他硌得慌,怕他醒过来不舒服,于是轻轻地揽着他的头,靠在了自己肩上。

    喻环刚刚画完那男子的画像,掉头一看这幅场景,登时牙酸。她看着湛勉那温柔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您可天天鞍前马后的照顾着,您看看这个傻子明白您的心意吗”

    湛勉抬眸看喻环一眼,没好气道“你多嘴什么”

    “他先前还来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喻环道,“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也不知道这是装傻还是真傻。”

    湛勉伸手,同喻环要来那幅画像,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喻环给赶出去了。

    “得得得,我啥也不说就是了”喻环咬着嘴唇,气鼓鼓地道,“反正人家是您心里的宝贝,一句也说不得”

    湛勉冷着脸“快去睡吧多嘴什么”

    打发走喻环,湛勉还是忍不住低头看向幸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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