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谦晃了晃手上的木牌,甩手扔回女修怀中“这牌小爷不刻了谁爱结道侣谁结,小爷不奉陪了”

    一边窦研书一听,立刻往前挪动几步要来劝。

    窦师叔从掌管姻缘殿起,连一对怨侣都没见识过,实在是不想幸谦砸了他的招牌。

    幸谦这会抱着胳膊鼓着腮帮,自个站那生闷气,偷偷瞄着那女修。

    幸谦实际也没生多大气,左不过是为着个秘境,不消得在乎这些。只是人人眼里都只认他是娇娘,幸谦着实不平。平时寻湛勉打架斗殴都是因为争强好胜,这会子就为这个名头也应该争口气。

    窦研书把幸谦后背拍得啪啪响“师侄儿何苦计较这一句吉祥话呢咱们赶紧刻了名喝酒去哇”

    幸谦叫他这好大的手劲拍得肺腑疼,一闪身躲过去,揉着后背。

    他这一躲恰是转到了湛勉身前。湛勉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小声在幸谦耳畔道“我方才刚给你听了老祖是怎么说的。”

    幸谦愣了一下。

    他刚穿书的时候有幸见过老祖出手。那时满天电闪雷鸣,仙人虚浮空中,剑光嗖嗖而过,一座小山般大的妖兽立刻分崩离析,妖兽血雨点似得落下来。

    可他娘吓人了。

    “不瞒你说,”湛勉小声道,“此事你不愿我更不愿。只是秘境实在是太好的机会,若是不去,未免遗憾。”

    “幸师弟要是不去,大概自此之后就没有赢我的机会了。”

    窦研书领着俩人转到一枝还空着的树枝下,等着俩人刻名的时候,依旧一头雾水。

    他也不知道湛勉同幸谦讲了些什么,幸谦听完立刻就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娇娘那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祝词都不在乎了,梗着脖子就说要立刻刻名。

    那态度积极,窦研书直怀疑,湛勉是趁机给幸谦灌了迷魂汤。

    此时幸谦心里只过着湛勉最后那句话,哪里还在乎那祝词。

    幸谦从前看书时,对这个反派人物的情感就挺复杂。他说不上喜欢这个人物,总觉得这个人物跟他磁场不对。但又一向在乎这种超高武力值的人物,看书时想要主角赢过他,穿书后想要自己赢过他。

    他觉得湛勉说这话时有点点挑衅的意味,十分想拔出剑来直接开打,叫湛勉试试自己的厉害。

    幸谦想着就不平,连带着手上锉刀磨着红木制的姻缘牌,咔咔地响。湛勉的名字被歪七扭八的刻在木牌上,横竖看来都是草率至极。

    反观湛勉,刻幸谦名字时仔细极,一笔一划,还刻了起笔收笔,字体规整好看,拿出去可以做书帖。

    幸谦越看湛勉的字,心底越发泛酸,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险些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身为一个现代人,幸谦实在是搞不来毛笔那起笔收笔,这么些年了,写的字基本还是一片爬虫,更遑论刻字这种技术活。

    湛勉听见幸谦“哼”那一声,低低一笑。

    幸谦咬了半天牙。

    一旁窦研书只觉空气中味甚重,攥着衣袖擦了擦额角冷汗。

    幸谦刻完有一阵,湛勉才完工。

    窦研书赶忙拉着他俩把姻缘牌挂起来,然后摁着幸谦的脖子,叫他俩互相拜了。

    幸谦方直起身,窦研书立刻一甩拂尘,喊道“礼成”

    这时有风吹过,槐树枝上木牌互相拍打,发出清脆的声响。树叶也跟着飒飒地响,叫这新婚时刻热闹许多。

    幸谦同湛勉中指上渐渐亮起微光,生出一对一模一样的金指环来。

    送着幸谦湛勉二人出姻缘殿时,窦研书只觉空气凝固,时时攥着衣袖揩脸。

    出去时谁也不说话,幸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湛勉则绷着一张脸,把背上的剑取下来,在手中摩挲。

    幸谦此时只觉不自在,低着个头,莽着只顾往前走。

    他此时看湛勉只觉莫名其妙。适才不觉,刻了名窦研书说礼成时,他心底莫名不知道有点什么感觉,自己也弄不明白。

    迷迷糊糊地往外一路走去,直到了门口,幸谦才想起自个今天是干嘛来的。

    如今稀里糊涂拜了个堂,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去了。何况折腾这一番,此时已经人定时分,幸谦也来不及回玄元剑府安置,连今晚住哪里都是个问题。

    湛勉似是看出了幸谦在想什么,低头对他道“明日就该启程前往天目山了,你今夜安置在我那里”

    幸谦犹疑片刻。

    窦研书在一旁戳戳幸谦腰窝子“师侄儿,都这个时辰了,除了湛师侄,哪里还有地方住嘛你可别忸怩”

    幸谦撇了撇嘴,心道我忸怩个鬼,点头应下了。

    湛勉那小草屋虽看着破败,但胜在别致。铺盖行李也有现成的,幸谦倒不怎么在乎这个。

    转头跟着湛勉要下台阶时,窦研书却叫住了幸谦。

    幸谦回头,只见窦师叔那柄拂尘一甩,师叔青袖交叠,作揖“梅花点额艳新妆,珠玉双辉暖洞房,二位师侄儿,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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