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隐晦些不留下确凿证据,知情之人也不会为一个将死之人得罪皇帝。

    但偏偏他没有死,而且兵权声望尽皆在握。

    自古以来,帝王鸟尽弓藏杀有功之臣都难免被诟病,李踪的王位才坐了几年他根本没胆量光明正大地杀他。

    甚至现在连一丝丝的倾向都不能表露,否则天下人口诛笔伐事小,动摇朝堂和军心事大。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去昭和正街走一趟的缘故。

    这是为了告诉李踪,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永安王死不了,你不仅动不得我,还得继续表演兄弟情深。

    至于他配不配合,那便要看心情了。

    “那皇帝现在肯定憋屈得很。”叶云亭小声嘀咕了一句,想到这时候皇帝或许正在宫里气得跳脚,甚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便忍不住笑起来。

    李凤岐颔首“他心眼小,估计得好一阵子睡不好觉。”

    他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正在汇报赏赐条目的侍女听进耳中,连声音都僵硬起来。

    叶云亭察觉异样,看了那侍女一眼,见李凤岐毫不在意的模样,便也不理会她。

    既是宫里挑来的人,那他们方才一番话多半要传进皇帝耳朵里。

    气多伤身,希望陛下保重龙体。

    叶云亭如是想。

    林林总总的赏赐太多,叶云亭录了两页,便打起哈欠来。

    李凤岐原本在教他如何登记造册更简便明了,见状便抬手挥退了侍女“今晚就到这里,余下的叫下人循例记录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

    叶云亭一听,便立刻放下了笔,揉了揉手腕“那我就先去歇息了,王爷也早些歇息。”

    与李凤岐熟悉后,他便少了生疏拘礼,多了随意自在。

    今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也没端着装相,边说边已经迫不及待地起了身。

    “你去哪歇”李凤岐见状挑眉。

    叶云亭迟疑道“正院都收拾出来了,偏房当可以住人。”

    如今也不用因为担忧安危问题,三个人硬挤在正房里歇息。

    “那明日外头就都知道,永安王与王妃夫夫失和,成亲半月便分房睡。”他慢条斯理地列数可能的情形“又或者说永安王对陛下心存不满,冷待赐婚的王妃。”

    叶云亭听得眼皮直跳,眼见他还要往下说,连忙识相道“我明白了,我歇在正房。”

    李凤岐满意颔首“你先去洗漱吧。”

    叶云亭吐出一口气,赶紧溜去了浴房。

    虽然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桩婚事只是走个过场,不论是他还是李凤岐都没有当真,但听李凤岐一口一个“夫夫失和”“冷待王妃”,还是觉得头皮隐隐发麻。

    浴房已经备好了热水,叶云亭褪去衣物,将自己沉进水中冷静了一会儿,方才平复下来。

    等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出去,发觉李凤岐已经换了中衣,偎在了床上。

    叶云亭探头探脑地张望“谁伺候王爷洗漱的”

    现在府里伺候的下人虽多,但都是宫里的人。按理说李凤岐应该不会叫他们近身伺候才对。

    “五更。”李凤岐放下手中的书,见他发梢还滴着水,不赞同道“头发要及时烘干,如今天冷,易染风寒。”他说着招招手“来。”

    “等会我叫季廉给我烘。”叶云亭不解走到床边,手中的布巾就被李凤岐接了过去。

    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李凤岐抓起湿漉漉的发尾,用布巾包裹住,细致地擦干。

    他直愣愣地站着,李凤岐动作不便,抬眸,又道“坐下。”

    叶云亭便呆呆地依言坐下了,过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语气迟疑“要不叫季廉给我擦。”这种小事岂能劳动永安王大驾。

    “莫动。”李凤岐轻叱了一声,神情看起来平淡如初,似乎没觉得亲自给人擦拭头发是个不太寻常的事。

    “”叶云亭茫然地瞪着眼,僵着身体不敢动弹,任由李凤岐给他将湿漉漉的长发一点点擦干。

    心里则想着可能是上次风寒的阵仗太大,把王爷给吓着了,生怕他再来一回。

    许久之后,李凤岐将布巾放在他手中,扬了扬下巴,道“叫季廉拿个小火炉来,把头发烘干再睡。”

    “哦。”

    叶云亭依言叫了季廉进来,将长发烘干之后,方才忐忑地在爬到床榻里侧睡下。

    好在之后李凤岐再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他这才裹紧被子,抱着崭新暖和的汤婆子,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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