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又是一声响天彻地的关门声,留下陆粤和冷枫面面相觑。

    陆粤很尴尬“抱歉啊,他这人就是狗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别搭理他就行。”

    冷枫似是很受伤,闻言笑了笑,只是这次笑得很敷衍“我没往心里去。那什么我家还得收拾呢,我就不送你了。”

    把陆粤送上电梯,冷枫笑着挥手告别,电梯门合上,映出的是一张没有半点笑意的俊脸,那双流光溢彩的眼里也只剩渗人的寒光。转回身,冷枫又是笑吟吟的模样,大声招呼着保洁人员干这干那。

    这天晚上,敲开贺明阳家门的是保洁阿姨,阿姨递过来一兜包子“对面那孩子让我给你送的。”

    贺明阳微微诧异,他瞥了眼对门,没瞧见冷枫的身影。

    阿姨没多做解释,送完包子回去继续干活,贺明阳又看了眼对面,关门。

    夜里,贺明阳睡得很不安稳,稍有睡意就会被强烈的心悸惊醒,原本还算安分的心脏在胸膛里失控般疯狂鼓噪,一声声仿若敲在贺明阳耳畔的战鼓,宣告着一场战役正拉开帷幕。贺明阳强撑着推开窄窗,让夜里的凉风吹散自己满心的惊悸,他趴在窗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脑海中霍然冒出许多混乱的画面

    他一个人走在漆黑的马路上,突然,一簇光从身后亮起,他回过身,用手挡着眼睛,依稀瞧见那是一辆大卡车。他想要避让,路面却震颤起来,他拼命狂奔也没能逃离陷落的命运,不断下坠的他仰起脸,看见那辆货车从天而降,刺目的红像血,狠狠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贺明阳剧烈颤抖,瞬间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趴在窗边睡着了,清晨的微风吹在他麻木的脸颊上,鼻子有点痒。

    “啊嚏。”

    太阳穴一蹦一蹦的抽疼令贺明阳扶额,怕什么来什么,早不感冒晚不感冒偏赶在今天去复查感冒,不用想也知道陆粤的脸会有多黑,念叨他时会有多卖力。

    贺明阳搓搓被风吹乱的头发,就这么颓废着出去买早餐。

    老邻居们仍三三两两聚集闲聊,只是他们今天的目光都不在贺明阳身上。贺明阳照旧把下半张脸藏在衣领里,耳朵灵敏地捕捉着八卦的只言片语。

    “听说了吗,就是咱小区临街那栋楼,啧啧啧。”

    “惨哦。”

    “都不晓得哪个更惨。”

    “那个车子好像很贵,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可是不便宜,也不晓得要不要赔钱。”

    贺明阳听得莫名其妙,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到底在说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这天上地下是怎么联系起来的了。今天刚擦亮的时候,他们小区临街某栋楼有个四五岁的孩子从二楼掉了下去,幸也不幸的是孩子落在了一辆行驶中的敞篷跑车上,车主下意识接了一把,孩子有惊无险躲过一劫,但车主受到惊吓没来得及刹车,跑车失控撞在路边道牙子上,灵敏的安全气囊把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给夹进了医院。

    贺明阳听得嘴角直抽,怪不得临街而停的车都不见了,路经这条街的车也变少了。他叼着包子走出两条街才打到车,直奔陆粤就职的医院。他到医院时陆粤正在做手术,听说患者情况很糟糕,为了跟死神抢人,这台手术可能要进行很久很久。贺明阳象征性地在走廊里坐了会儿,他盘算得很好,半小时后他就回家,这样就算陆粤问起来他也有借口搪塞。

    就在他为自己躲过一场唠叨而窃喜时,有个人一瘸一拐来到他近前,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贺明阳随意用余光一瞥,继而猛地转过头“怎么是你”

    冷枫也没料到会在这碰上贺明阳,怔愣之后露出八颗白牙“真巧。”

    贺明阳上下打量他,右手打着石膏,脚上看着没毛病,不过他走那几步说明还是有伤。贺明阳问“你这怎么搞的”

    冷枫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那么大个子无精打采起来还怪叫人心疼的“今早开车回旧家拿东西,刚出小区拐到街上,天上掉下来个孩子。”

    贺明阳“你就是那开跑车的”

    冷枫不情愿地点点头“小区都传遍了吧我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那孩子大头朝下摔下来的,要没我接那下就悬了,可现在”

    他晃晃打石膏的右手“昨天医生才说不让我用这只手,今早我就用它接了个孩子,这下好了,一个礼拜真变仨月了。”

    看冷枫沮丧的模样,贺明阳心里不太是滋味,虽然骨折跟他无关,但如果冷枫的手上没伤说不定也不至于如此。他后脑勺靠在墙壁上,深吸着气让自己冷静不就一百天么,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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