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也有宗门世家暗自庆幸,若是谢家出了真仙,岂不是更为强大,起码千年之内都再无法与谢家抗衡,更不说取代谢家成为修真界之首。

    短暂的沉默过后,修真界瞬间惊起轩然大波。

    不到一个时辰,前往北域打探消息的人就比往日多了数十倍。

    到处都是议论与猜测,嘈杂又惶惶。

    沈修瑾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谢孤悬脸色苍白,他立即抱着人飞下去。

    “师兄。”

    谢孤悬躺在床上还拉着他手不放,显然是受了惊吓。

    雷龙阶声势浩大,光是那阵阵咆哮就足以震颤心魂,所谓震颤正是字面上的意思,并非夸大。若是魂魄虚弱的人,被震碎也不是不可能。

    “过去了。”沈修瑾坐在床边低声安慰道。

    他在阁楼里陪谢孤悬一直到傍晚,也终于从北域传回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谢家正是主城遭了雷劫席卷,也并未探听到有人身死道消。

    究竟是谁渡雷龙劫还是不知,谢家人缄口不言,北域加强了防卫,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

    灵鹤殿与宗主大殿相邻,以谢孤悬的身份,无论是找牧衍还是何情,都能知道这些。

    他与沈修瑾听完传讯,两人都没说话。

    “师兄,你说会是谁”谢孤悬依然躺在床上,他转头看坐在桌前喝茶的人问道。

    “谢家大乘修士颇多,难以猜测。”沈修瑾沉吟一下,继续说“不过听闻谢家家主闭死关,他也是大乘期。”

    谢孤悬听完却没有说话,他又转过脸,看着床帐不知在想什么。

    谢家家主。

    这四个字在他心中来回转念。

    沈修瑾没有听到回答也不意外,从晌午到现在,谢孤悬都是这样恍惚的模样。

    他其实不太懂是因为什么,受到惊吓似乎不应是这样的。

    可在提到谢家家主后,忽然想到师父偶然间对他提过的一句话。

    若非谢孤悬父亲当初没有争夺,谢家第一刀的号称,包括家主之位,都不会落入旁人手里。

    师父虽然没有提到资质与修为,可能当得起第一刀的称号,又怎会逊色于人。

    或许在谢孤悬看来,他父亲要是还在

    有些伤口不能再揭开,也不忍。

    他想到这里就不再去想,也没有在谢孤悬面前提起,只是沉默着陪伴。

    看着帐顶出神的谢孤悬确实想到了他父亲,只是与沈修瑾所想有些出入。

    若是那个人修为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又如何报仇雪恨。

    血色在眼前弥漫开来,他神思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一日。

    长烟岭多云多雾,如同缕缕云烟飘动萦绕,从而得名。

    可他眼里的白色云烟却被血雾浸染,鼻息间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道,刺鼻呛人。

    没有任何喊杀声,只有兵器相撞。

    连树上都是血,从树叶上滑落,跌入血泊之中,溅起一圈又一圈波纹。

    他被废了剑骨经脉,倒在血泊里,看着父亲与人厮杀。

    娘也不再哭泣,站起来将他护在后面。

    骨头都是疼的,像是被寸寸捏碎,可在第二次晕死过去之前,他看见那个离他不不远的人受伤了,身形高大,与他父亲不相上下。

    记忆里,只有总是带他出去玩的大伯身量能与父亲相比。

    受伤的那个人是谢家嫡系,流着烈火血。

    当初能有如此精纯烈火血脉的,除了他父亲以外,只有谢家家主。

    他再次醒来后,已经到了云岚宗,师娘在他床边哭泣,眼睛都哭肿了,见他醒来就抱着他痛哭,说以后云岚宗是他的家。

    何情本是他母亲身边的小婢女,却因年纪太小,又实在娇憨可爱,几乎是他母亲照顾到大的。

    后来被他已逝的外祖母收作义女,从未做过婢女该做的事,娇养着长大,与他母亲情深意也重。

    姨姨成了师娘,又惯着他长大,要星星绝不给月亮,连亲生女儿云婵都得让他三分。

    他这一生,到今日不过十九年,往事重回眼前,思绪纷纷扰扰,杂乱不堪。

    谢家家主。

    这四个字在他心底无声低喃。

    今日渡劫的,除了谢家家主还能有谁。

    他将谢无澜列为强敌,无论怎么说,与谢无澜他还有一战之力。

    可就算他修炼魔功,与外人共谋,做了许多事,但又和什么都没做一样。

    这几年的忙碌不过是自欺欺人。

    平时很少会去想,可今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仇人是他无法抗衡的大乘修士,甚至在今日将要渡天劫,万年都没人见过的飞升天劫。

    一身气力像是瞬间被抽走,他颓然躺在床上。

    而在这时,沈修瑾见他长久都没有说话,不由担忧起来。

    他走到床边,见谢孤悬双眼疲惫无神,像是病了,眉头就皱起来。

    惊吓过度吗,他伸手在谢孤悬额头探了探。

    不凉也不热,魂魄也都俱全。

    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刚想询问,正欲收回来的手就被抓住了。

    “师兄。”

    谢孤悬蔫头蔫脑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无需多想,万事有我在。”沈修瑾缓缓说道,末了又认真补上一句“我若不行,还有师父师姐,还有宗主和夫人他们。”

    谢孤悬看了他一会儿,因他认真说自己不行的模样又破涕为笑,总算是露出个笑脸。

    “师兄,我想睡了,你陪我躺会儿。”他抱着沈修瑾的手不放。

    平常没有生病都会百依百顺,这会儿沈修瑾自然不会推拒他。

    房间里很安静,等到身旁人终于睡安稳后,已经月上中天了。

    他陪了谢孤悬一整晚,直到天亮才离开。

    一日后。

    惦记着谢孤悬还在病中,沈修瑾提着食盒到了灵鹤殿。

    食盒里是他自己做的糕点。

    昨天因为惦记谢孤悬身体,想让他静养就没有过来,到今日用传讯符问过之后,知道他精神好了许多,这才过来看望。

    “师兄。”

    刚在房里现身,就听到这声音,靠坐在床头看书的人带着喜悦。

    两人早已不能再熟悉,沈修瑾坐在大床边沿。

    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糕点。

    “尝尝。”他端着碟子递过去,好方便谢孤悬拿起来吃。

    坐在床边两人离得近,这一番动作很快,在糕点甜气之下,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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