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顾忌刘惠,沮授没把这事闹大。小毕找过去的时候, 荀谌还在沮授这边, 沮授见了小毕非常客气, “毕中官, 可是长公主有话”

    小毕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 他非常享受狗仗人势的滋味,不过他也清楚, 沮授这类人是刘意的掌中宝, 嘴巴上过过瘾就算了, 不能得罪人,因而客客气气回礼,“长公主托我带话,说沮别驾无须担忧刘子惠, 荀从事私自离开渤海在先,密访刘子惠在后。此人留不得,还望沮别驾早日做处理,莫要连累自身。”

    小毕说完左右环视, 在沮授耳边低语, “刘子惠已经决意追随长公主,不日就要离开邺城。”

    沮授满腔担忧咽下, 他吃惊看向小毕,一贯稳重的他失去形象, 不可置信拔高声音, “这怎么可能”

    他在原地走了几圈, 记起房里头还有个荀谌,拉着小毕走远,确定荀谌听不到了才和小毕私语,“毕中官,我等素来敬佩长公主,但子惠他怎么能,荒唐,这简直荒唐啊。”

    小毕这会不笑了,吊着眼睛瞪拨开沮授的手,嗓子尖利起来,“别驾,你这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咱家长公主了。”

    狐假虎威小毕做的是惟妙惟肖,沮授气短道,“我非是那个意思,长公主自然是敬佩的,只是这投靠”

    沮授嗫嚅着,“长公主毕竟是女郎。”

    小毕按照刘意教他的那套和沮授磨叽起来,“女郎怎么了,我问问你,放眼整个冀州,有谁还能比长公主更好。韩馥,不用我说,你自己都不服。袁绍,带兵打仗半年连个屁都没有。怎么,你是要拥兵自重,还是丢下冀州,去投奔幽州牧”

    前一个沮授是万万不敢,后一个又不切实际。他本是个条理清晰的人,被小毕一说半天讲不出,吞吐着,“使君毕竟是朝廷任命”

    “我家公主还是天子的阿姐呢。”小毕蛮不讲理,“天子还是陈留王时,就对长公主言听计从,任命,回头等长公主和天子重聚,第一件事就是罢免韩馥,看你还拿什么理由骗自己。”

    沮授头疼起来,意识到宦官这类人的难缠,嘴巴抿得老紧,就是不肯松口。

    心里一个声音说子惠他怎么可以,另一个又说,子惠怎么就不可以了,眼下还有谁能指望。

    小毕见好就收,装腔作势着,“话带到这,沮别驾若是方便,明日长公主上门”小毕指着里头的荀谌,“见他。”

    “不方便,别驾今日就送过去吧。”

    沮授憋了半天,没给个准确答复。

    小毕走的那是高高兴兴,恨不得立刻回去讨赏。沮授却魂不守舍,原地徘徊几圈,进了书房又出庭院。

    他得找个商量事的人,此事事关重大,他人若是知晓子惠可能有性命危险,沮授想来想去,最后停在荀谌屋前。

    荀谌这会格外老实,见沮授现身,反客为主,向沮授行礼,“沮别驾。”

    沮授让左右退下,和荀谌一同进屋坐下,两厢坐定,沮授却不开口,倒是荀谌胸有成竹,“别驾见我,是为了长公主吧。”

    “若我没猜错,刘惠已经投靠长公主。”

    沮授长叹一声,“荀从事料事如神啊。”

    荀谌微微一笑,“观别驾言行便可知,想必别驾也受到了邀请。”

    沮授其实不太想承认,可转而一想眼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点头,目光直视荀谌,“依荀从事来看,这三人中谁才是明主”

    荀谌不由眼神一暗,反问沮授,“别驾已将长公主纳入考虑了吗”

    沮授干咳几声,不知怎么地拿出小毕那套话反驳荀谌,“使君自冀州步步行错,已失人心,袁绍虽有才能,如今他驻扎河内,无动于衷,叫人心寒。”

    谈起袁绍荀谌底气不足,心虚两句,“府君是有苦衷的,关东军势力交错复杂,府君回旋其中,难以脱身,有心无力。”

    沮授和荀谌讨论起来,“无力,他也不该当众羞辱长公主,事后连句道歉都没有。我听说了,刘岱手下的曹操遇上董卓军队,被打败后联军没有援助之意,曹操只身离去。这曹操曾平黄巾军,又官至雒阳郎,且不谈家世,此等有勇有谋之辈都负气离去,袁绍究竟在做什么”

    荀谌已完全说不过沮授,他幽幽道,“别驾一直在批评袁绍韩馥,我观别驾言行,心中早就有所属,只是放不下架子罢了。”

    “胡说八道”

    沮授是不肯承认这点,他一下子噤声,看这态度,几乎是求着荀谌给他洗脑。

    不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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