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太守政绩,方知太守一片忠心,报效朝廷,前些日是误会了太守。”

    大家说是是,谁都不想提上次的尴尬事。

    场面话说完,就是正题,刘意幽幽叹道,“雒阳发生的事想必诸位也知道了,一想到陛下还未束发,便遭董卓毒手,我便心绪难平,我一女流算不得什么,只是陛下”

    刘意眨了眨眼,不行,这妆没法哭,她低头以袖掩面,把活丢给王匡了。

    王匡立马接话,面露悲切安抚刘意,“请长公主节哀。”他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过来和宾客道,“诸位,如今天子有难,我等为臣子,自当匡扶汉室,铲除董贼。长公主欲有此意,只恨有心无力,匡愿出绵薄之力,助长公主重返雒阳,不知有哪位侠士,可愿与匡同行。”

    话音刚落,堂下便有血气方刚之声,一个个踊跃发言,喊着我愿意。

    刘意正襟危坐,看着王匡和宾客举杯,称兄道弟。

    才几句话,就愿意投靠王匡,替王匡卖命。当日她在郑家说了半宿,最后只有一个钟林追随自己。

    这就是差距吗

    见气氛差不多,刘意适时开口,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要回去休息。王匡巴不得如此,有个刘意在场气氛还放不开,刘意一走什么荤话都讲开了。酒水下肚,就差勾肩搭背喊哥哥了。

    还没走多远,宴席上的声音又拔高一筹。刘意还好,钟林替刘意打抱不平,“主公”

    刘意停下脚步,涂了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喜欢热闹”

    钟林自然是喜欢和人吃喝的,可他也不傻,“俺既然跟了主公,就不会瞎来。”

    大掌拍在胸口,铿锵有力,生怕刘意听不到自己的心声,刘意反而笑起来,“你别误会,我是让你赴宴,该吃吃该喝喝,回来和我讲讲宴上的事。”

    钟林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有活给自己,他乐得不行。他一向手脚粗笨,被小毕经常刁难,嘴上说不介意,心里总归有芥蒂,怕刘意不满意。如今刘意托自己打听,钟林当即道,“请主公放心,俺一定完成主公所托。”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后退挪回来,面带踌躇,“那要是他们问起来,俺嘴笨”

    刘意神色自若,“就说我不胜酒力,换你来陪他们。宴后王匡要是还问,你告诉他,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前来投奔”

    听起来不是难事,钟林挠挠头,洪亮应下,转头去找王匡喝酒。刘意一人回去,没走多久小毕和阿史就围上来,见钟林不在身边,小毕念叨起来,“什么人,赴宴把公主丢下。”

    刘意伸手方便让阿史披外衣,已经十月了,天气转凉,没以前那么暖和,她收拢衣襟,听小毕念完,替钟林正名,“我让他去的。”

    “公主。”

    “我们会在河内郡待上一段时间,这几日你若是有空,多去附近转转。”刘意想了下,“我要知道王匡有多少兵。”

    刘意想知道的是,王匡的治理手段,和河内郡的百姓生活状况。

    她在考虑是否要留在河内郡,以此作为根据地,如果河内郡的条件足够诱人,她会选择和王匡合作。倘若没有特别突出,刘意的打算就是走。

    比起冀州河内郡离雒阳太近,一旦她名声起来,董卓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拿下。

    没有大好形势,她犯不着在董卓眼皮子底下蹦跶。

    小毕立马来精神了,也不问刘意要做什么,只冲刘意行礼,娃娃脸笑得格外开怀。

    打发完人刘意轻松下来,拉着阿史往回走,“文公又在看书”

    阿史小声回复,“明公早些时候带着人出去了,说是出去转转。”

    刘意没再管,河内郡和荥阳隔得不是很远,世家或多或少有联系。眼下郑浑是她的人,她无须多想。

    “弄点吃的,我饿了。”

    晚些时候钟林回来了,满身酒气,在屋外和小毕撞了个满怀,小毕那脸色,恨不得把钟林按到盆里清醒清醒,钟林打了个酒嗝,盯着小毕半天,缓缓露出一个傻笑。

    小毕,“”

    刘意在里头看得清清楚楚,不厚道笑出声,小毕叫起来,“公主,您看他”

    三天两头打小报告,刘意纯属当热闹看,笑完替钟林开脱,“他是替我办事,怪不得钟林。话说回来,查的怎么样了”

    小毕嫌弃挪远,脱了鞋进屋和刘意汇报,“只是听闻,说是何将军尚在时,王太守回泰山郡招兵,有五百多弓箭手,再多就不知了。”

    小毕满脸不高兴,一看就有下文,刘意问他,“有人为难你”

    小毕不是很想讲,刘意问了他就说了,“是我身份卑微,闹了些误会。”

    他做宦官的时候,还是灵帝时期,常侍基本横着走,皇帝都喊爹妈,不知道有多好,因此入了宫。可惜世道变得太快,前有十常侍之乱,后来董卓进京,他跟着刘意逃出宫,日子苦是苦了点,刘意对他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今个遇上莽夫,被好一顿刁难。

    由于刘意一直看他,小毕不得不讲了,“王匡手下有个叫韩浩的,出言不逊,说我是十常侍余孽。”

    所以他不喜欢武夫,一根筋的家伙。

    钟林插进话来,“这人我知道,带着乡民打退贼寇,在河内郡老有名了。王太守提了他好几次。”

    那就是王匡手下的红人,得罪不得,小毕越发沉默,刘意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转头问钟林,“王匡问你了”

    钟林吸了吸鼻子答话,“按主公的回了,王太守没说多少人,就笑了几声。”

    他挺想问的,宴上这么多游侠,都喊着要报效朝廷,怎么全朝着那个王匡去,主公才是汉室公主。

    刘意没有再问,王匡没说,就是代表他不希望自己插手。毕竟一个吉祥物,知道那么多干嘛。

    郑浑是傍晚回来的,踩着木屐老远就能听见,刘意见到时郑浑的衣摆沾着泥巴,和他士族公子形象不太符合,更像个下地干农活的。

    “浑失礼。”

    刘意在意的不是郑浑衣服有多脏,而是另一件事,木屐一般用于走远路,或者泥地上,“文公去水边了”

    他去水边了吗是也不是,水位下降之后踩上的地,叫泥地还是河床,郑浑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说,“长公主,河内郡似乎有旱情。”

    渡过黄河后,刘意几乎没看到什么湿地,后世黄土高坡的形象过于深刻,导致刘意对于旱情没有太多印象,北方嘛,干涸不是很正常。

    然而这个时候的北方是渭川千亩竹,出现旱灾反而不正常。

    郑浑这个样子没法入席,最后两人站着聊天,刘意深居内宫,对于外界的印象还是这段时间的道听途说,郑浑恰恰相反,他游历过不少地方,对于百姓生息格外了解。

    刘意被难住了,这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她要去告知王匡不见得王匡会听,最后刘意只能暂时压下,“这样,这几日我与文公同行,查看情况,确定下来再告知王太守。”

    郑浑,“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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