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修竹闻言凌厉的眼风即刻扫在躲在柏母身后的柏三身上。

    柏母自是护着柏三“怎么,不愿意啊”

    “”柏修竹在心里狠狠记了柏三一笔,孤零零地出了柏府大门,掀开外头停好的马车布帘一瞧,好家伙,简直是把他卧房都搬了出来,就是拐着弯把他赶出柏府了呗

    柏修竹翻身上马,黑黝高俊的马匹缓慢踱着步子驶出巷子来到人生鼎沸的街市,沿街有精致的胭脂铺奚荷不用胭脂;热闹的簪花铺奚荷不用簪花;典雅的香料铺奚荷还不如他呢,柏修竹抬手抚过腰封上红绳系着的白芷香囊。

    探案时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柏修竹,柏廷尉,瞧着这一间连着一间的店铺犯了难,到底买甚么礼物用以赔罪合适

    终于,柏修竹在无意扫过市场生意极好的杀猪铺时,礼物便有了着落两斤猪肉。

    柏修竹便是这般寻常下朝打扮,一身圆领红袍高大威仪翻身下马,手里提着两斤猪肉,叩响奚荷家宅院外的柴扉。

    嘭嘭。嘭嘭。

    柏修竹叩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出来。

    而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却是吵着在床榻上补眠的奚荷了

    奚荷在冬日脚寒,要睡好一会儿才会暖,这回儿脚都没捂热乎,是决计不会下榻的她抬手将被衾提溜过脑袋,隔绝外头极有规律的嘭嘭叩门声,于将睡未睡之际,奚荷突然又记起住在奚家村时,村人直闯自家,高大威猛一壮汉,就杵在奚荷硬炕前,手举麻袋直直罩下来

    奚荷霎得睁眼,一把掀开被衾,口里喘着白气,周围并没有麻袋也没有壮汉。正当她想要继续倒头时,那极具耐心的嘭嘭声又响起来,激得奚荷睡意全无,赶忙绕到后院抄起柴刀,这一抄不要紧,天下柴刀一个样儿,奚荷又想起王思劫持自己时,柴刀抵在脖颈的尖锐寒凉,奚荷抖着手将柴刀放回去,四处张望后,选择拎起锄头往前院柴扉处奔去。

    “谁啊大白天的人人都在睡觉,为甚么要吵我”奚荷雄赳赳气昂昂地拉开柴扉门,入眼是一袭圆领红袍飞鱼图腾的柏修竹。

    奚荷讪讪放下举在半空中的锄头,回忆起胸口难以言语的剧痛,嘴巴咧到一半又僵住,她板着脸道“你来干甚么”

    “噢”柏修竹一字意味深长,既有提醒奚荷师傅徒弟之礼,又是暗示了奚荷雇主跟班之距。

    “大人,”奚荷后退一步挪出位置给柏修竹入内,含糊解释道“我刚睡醒时会产生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幻觉,不怕天地,见人就咬但实际上我只是个小喽喽。”

    她忽然瞧见柏修竹手里那根线绳系着肥瘦均匀泛着油花的猪肉,肚皮隔着里衣就同那两斤兄弟打了个招呼咕噜,咕噜。

    “大人,有朋自远方来,你也忒客气了,不用不用送我猪肉啦”奚荷这回是真心实意咧开嘴笑了,连同着手麻溜地从柏修竹手里接过穿猪肉的线绳儿,“太重了,我帮大人提。”

    一方宅院里头安安静静,柏修竹不动声色扫了一圈便知道奚荷父母出门做营生了,这便有几分不方便,他对奚荷有些意思,奈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人家屋里头,光天白日的是不太好,依着柏修竹自小养成的修养,他应当将身后柴扉大敞以证清白。

    柏修竹的确将身后柴扉敞至最开,不过他是去将停在门外的马匹连带着马车牵入内,随即又合紧柴扉。

    小小前院一下变得闭塞起来。

    奚荷表示理解,马车是顶顶值钱的物件,这儿毕竟不是官员府邸林立的区域,怕被偷也正常。“我父母出去卖豆腐啦,我回来倒在床榻上就无知无觉了,还没有用午膳,怪饿的,大人要一齐用膳吗”

    刚在柏府用完午膳的柏修竹面不改色无比从容淡定“嗯。”

    “那大人你先在正堂坐着,我去简单弄些饭菜吃食。”奚荷言毕就往炊房走,怎料身后却不紧不慢地跟了双缎靴,她不明所以仰头看着柏修竹“你跟着我做甚”

    “我来罢,这些活计让男人干才对。”

    噢。奚荷最后分类了一个蒲扇煽火的任务,顺便偷窥柏修竹挥刀切肉的景观,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一件事,偏生柏修竹做起来就很养眼。

    男人卷起的袖口露出小臂内侧浮起的淡淡经络,握着剁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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