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奚荷立即判断道此人在乡下生活过,富贵人家的子弟可不懂这些。

    变故发生在王思起身时,他似是有所察觉,缓缓将头扭向长廊处,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住长廊栏杆。

    奚荷吓得攥紧柏修竹身上随便一处地儿,心都要飞出嗓子眼

    忽然,两人视线中的王思又一次直直倒下,栽在后院黄土地上,一袭白袍脏得不能再脏,雪花将他安详覆盖。

    奚荷焦急地咬起嘴皮子,若是王思真是凶手,在捉拿归案前死了,诸多事情变成了死无对证,咸礼帝势必追究大理寺办事不利之责。她压低声音问柏修竹“这可如何是好,有些人在雪地里睡一夜,人也没了;但我们去挪动他,风险也很大,且不说他会不会中途梦醒,但凡他醒后没有断片,势必会知道有人来过他府上”

    柏修竹拉过奚荷,“那便趁着王思不醒人事仔细搜查王府。”

    两人由王思卧房搜起,柏修竹胆忒大,干脆是摸出火折子引燃了一盏油灯,奚荷身后忽然有光影,气得她当场打了柏修竹胳膊一下。

    很沉闷的一声响起,柏修竹有一瞬愣神,接着他眉尾扬起,“你打我。”

    “”奚荷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事,“你不要再吓我啦”极低的一声儿,随后将柏修竹仍在后头,专注翻找起来。

    这状元卧房里衣物并不多,也没个其它物件,唯有由锦枕下摸出一封黄皮信件,用浆糊封实了,尚未被拆开。

    “要拆吗”奚荷回头问。

    “拆。”柏修竹毫不犹豫。

    这一拆不得了,那是一封王思落款的亏欠书,写着每月会给予女方多少银两,却也一再强调,情起为错误,抽到斩断,希望对方也能把他忘了。“致怜惜。”

    好家伙。奚荷心潮澎湃,“我觉得是他了。”

    “这只能证明他与怜惜有过联系,无法直接证明王思杀死怜惜,并投尸长公主府。”柏修竹吹灭油灯仔细放回原位,“把信件带走,吉符统一扯走,既然他信神信佛,内心惊慌难安,我们便再添多一把火,让他宛若上了烤刑架一般。”

    人越是慌乱,便越容易自乱阵脚。

    “走。”柏修竹提溜起奚荷后衣襟喃喃道“怎么又不听话,刚又蹲着了。”

    奚荷对由王府撕来的八角红纸吉符有浓厚兴趣,她晓得多少银钱一个,如今跟着柏修竹了自然不能搞些算卦挣钱的营生,但若是白得一批红纸吉符拿去卖,少说也有几十两收入。

    两人走在深夜街道上,小雪淅淅沥沥。奚荷怯怯开口“大人”

    “不能。”柏修竹心知肚明奚荷想要作甚,并毫不留情拒绝。

    “”

    “送你回去。”

    路遇更夫提着锣叫唤,彼时已是二更天。奚荷后知后觉打开了困意阀门,“大人,你可是时时像今日这般操劳”

    “差不多。”

    “唔,大人果然厉害”奚荷困也不妨碍吹牛拍马。

    若是以前有男子惯享受女子吹捧,柏修竹是不屑且瞧不起的;可遇见奚荷后变了,原来时不时被夸赞一下,竟是通体舒畅,心情愉悦。

    “若是能把吉符交予我手,那便宛若嫡仙下凡,星君之姿”奚荷苍蝇手交互搓着。

    柏修竹神色敛起,“想都别想。”他将奚荷送至门口,止于门外头,“明儿辰时前必须到大理寺。”

    “”奚荷抓紧时间入了暂时租赁的新院落,避开鼾声震天的卧房,随意挑了间偏方,奚父奚母布置了软塌和被衾,奚荷倒头就睡。

    于翌日清晨,特别有求胜欲地清醒过来。

    奚父在后院捣将黄豆捣鼓进磨石容器内,一圈一圈转着,是有模有样地在制作豆腐。

    奚荷生怕迟到,披着御赐麾裘由宅院出发,却是在大理寺外撞见了意想不到之人。

    那人高大健壮,瞧着是文武双全,却给人以一种跳脱感不及柏修竹。

    柏三昨儿已经在户部领了官服,登记了官籍,依着圣旨今日来大理寺入职。“奚荷姑娘”柏三扫过这件白绒麾裘,柏修竹格外钟爱此样式麾裘,可是一次打造了五件。现在看来,也不是五件都留给自己的嘛。

    “柏三哥,你来找柏大人”

    “嗯。我来入职。”

    奚荷眨了两下眼,朦胧之中察觉到咸礼帝此举似有深意,毕竟没有皇帝愿意让一家人都进一处,以免形成垄断,可她想不透此举何意,老远便瞧着晨练后热气腾腾的柏修竹朝此处走来。

    瞧见柏三以及他手中的圣旨,柏修竹的眼脸沉了沉,昨日家宴并未来得及问自己弟弟领了哪里的官职,哪料是他大理寺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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