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布,女子们裹着起身,由张录引出,沉重的镣铐发出尖锐刺耳的哐当碰撞声,相互敲击着,渗得奚荷心发慌,她摸摸鼻子,跟在最后一女子身后,却又被柏修竹单臂轻松横穿过两肩拉扯回来。

    这一番动作,促得奚荷后仰着撞进男人胸襟,一股淡淡白芷味飘进奚荷鼻尖,原来这办案大人,也会配香囊,再一想这大人的打扮模样,想来也是个爱美的。

    “怎的总是要跑,护不住你咋的”柏修竹扯住奚荷后衣襟,旋即压下腾龙雕壁,掩藏在千佛寺下的金条堆叠,终于露出角来。

    原本奚荷还害怕里头有什么牛蛇神鬼,因而有几分怯,哪料满眼金光,“哇”腿脚不自觉想往金条堆里走,后衣襟却被柏修竹提着,稳稳当当,让奚荷连踱出半步的机会也无,男人声音冷酷寡情念着大咸律令,“贪十两丈十,贪二十两丈二十,贪千两丈毙。”

    “那我”奚荷揪起眉尾,“五十一百,一百丈可”

    “嗷”奚荷挨了男人手骨一敲,可疼可疼,瞬间泪眼汪汪捂住后脑勺儿,柏修竹语气幽幽,“我一丈就能要你命。”言外之意,一根金条的主意都不能打。

    太阳悬在天穹高处,已是近午时,奚荷被柏修竹提溜着出了密室,眼里那点沾金条的精光还是褪不干净,嘴里呐呐,“咱们不把金条搬出来吗”问完奚荷便知失言,大理寺如何探案,哪轮得到她一弱质平民插手。

    本是不抱有回应,却也还是听得柏修竹提点道,“人赃并获方为铁证。”

    “”就好似套她算卦那般人脏并获吗真坏“我偷着同你讲,”奚荷小声道,“你现在也晓得我有通天本事了,这神学确有其事,可是上头的坏人不这般认为,他日日差遣巡查大队来抓人,断人谋生”

    柏修竹姿态随意坐于一蒲团上,长腿舒展开,状似不经意问道,“哪个坏人”

    奚荷谨慎环顾四周,张录在密室点金条,李英率禁军先将被囚女子用车马运回大理寺安置,左右无人,奚荷胆子大起来,“瞧你跟他们不一样才同你讲的。”

    “是大理寺卿。”

    柏修竹的手抚上腰封,他闲来爱转佩玉上的红绳,摸了空才记得佩玉躺在木桩囚笼困死的书案处。

    奚荷揉着依然发酸的腿脚,“我夜里归家就要给他写咒符,你觉着咒些甚么好”

    “如今写咒符可是要在荷包外点上人名”

    奚荷摸摸道士帽,问他,“要得,公子懂行。大理寺卿名何”

    “柏修竹。”男人声音宛若玉石跌落银盘,又好似山寺外迷雾中腾起的飞鸟,在奚荷耳畔留下痕迹。

    “等会儿我问张大人借笔,你写给我罢。”奚荷又摸摸鼻尖,“就咒他半月不得出大恭。”

    柏修竹似是听得甚么笑话,以手成拳,半遮在唇边,这神棍想法倒是多,“奚荷是罢晚些时候回大理寺抄论语。”

    奚荷瞪大了眼,“抄抄甚么论语,你出尔反尔”

    柏修竹宣判“违背律令摆摊子,罚抄论语;积极协助探案有功,赏一百两银票;至于这咒符,且不与你计较,若真出不得大恭再逮你回来。”

    远远有车马驶来,卷起黄尘漫天,载着原属千佛寺的僧侣法师回程。彼时张录已清点好金条记录册内,柏修竹负手立于正殿外,为首净空法师持佛珠,着袈裟不疾不徐地朝柏修竹行礼,“老衲替千佛寺谢过柏廷尉兢业探案,还尔等清白。”

    净空法师惯是善睁眼说瞎话打官腔,几十载老神棍了,柏修竹回之以礼,“净空法师谬赞,修竹自当为真相奔走,此为本分。”

    奚荷被提溜着下石阶,就听见净空法师堪堪与柏修竹擦肩而过时,拇指搓过佛珠,头顶着戒疤,“老衲知告密者是谁。”

    台阶下,按着寺里辈分,由法师至僧侣,跟在净空法师身后入正殿,颂着平安归来的经论,张录瞧不过,碎了口痰以示回应,倒是柏修竹,权当没听着,提着奚荷上马车。

    马车上,窗子支着,奚荷脑海中倏尔闪过刚的对话。净空法师称眼前这圆领红袍公子为“权廷尉”,廷尉乃大理寺卿别称,奚荷腿脚抖起来而圆领红袍公子以“修竹”回复奚荷额前又渗出细细汗珠。连在一起岂不是柏修竹

    深秋了还老出汗,她抬手去抹,却察觉手也在抖。

    张录关心道“怎的脸色煞白,可是吓着了,我们大人定会护你周全。”

    奚荷哪里还听得进话,妄图亡羊补牢,“柏大人宛若夜里北斗,替大咸守卫百姓;又似白日焰火,令恶人无处遁形。”说着还鼓起掌来,“是奚某汲汲追逐仰望的存在”

    柏修竹眼眸落在奚荷慌张失措的脸上,想来是知晓他身份了。男人只道,“晚了。”他记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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