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雍王就殁了,难产大出血,整个太医院都没保下来她,钦天监说雍王命煞克母,寡人没尽做父皇的责任,他是众皇子里头,最成器的那个,脾性最像寡人。”

    他垂目,果然官家的心思如此。

    一阵沉默,官家抬抬手,“时候不早了,寡人要同真人论道坐禅,厂臣去忙吧。”

    他躬身告退,出来寝殿,外头飘起细雨,更添几分冷。

    廷牧撑伞来接他回内书堂,打个千把油纸伞撑起来,护着他在雨里走,“主子,照您吩咐的,言青和那边派去宁苦的人都抓回来了,您亲去审问么”

    他拂拂袖子,嗯一声,“走,去看看,言督主是要如何。”

    出宫回府,若大的院子里,十几个人拴在一起跪着,淋的湿漉漉的,锦衣卫给冯玄畅行礼,搬椅子过来,撑起华盖大伞。

    他人往椅子里一坐,低笑,“言青和倒是信任你,你叫程昱是吧,说说吧,言青和派你们到宁苦,是查李节度使家三小姐的”

    被问话的人脖子一耿,“要杀便杀,说这么多做什么”

    “哟,倒是个硬骨头的。”他侧头吩咐廷牧,“松筋骨的拿上来,叫程档头舒坦舒坦吧。”

    廷牧呵腰,唤人,“给程档头松筋骨,都出份力,别手下留情。”

    掌刑千户笑着接话儿,“这许久没自己动手了,手生,程档头不够舒坦可得说啊。”

    话音才落,结结实实一巴掌就扇的程昱口吐鲜血,掉了几个门牙,脸上立时肿的没了知觉,这是轻的,掌刑千户从底下人手里拿了锥子,“程档头,大理寺刑具有一千两百五十一种,咱们东厂比大理寺还多一些,”他扬扬手里头的锥子,“瞧好,这是乌骨锥,上头淬了药的,扎进肉皮里去,药效起了同蚂蚁咬骨头一般,又痒又疼,今儿给您试试,您忍着点。”

    一锥子下去,不真疼,程昱只皱皱眉。

    这还没得着药力,没过一会儿,发作起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因绑着手脚受不得折磨,人在地上使劲磨蹭,脸皮都磨破了,血淋淋的。

    太痛苦了,受不住,程昱咬舌自尽了,就那么直喇喇歪在雨里。

    冯玄畅眉头没皱一下,轻笑,“言情和还养了不少忠心的狗。”抬眼再看雨里跪着的其他人,冷了脸色,“你们谁也想松松筋骨”

    有人再也受不住,磕头,“我说我说,”他哆嗦着,趴在泥泞里,“督主说,督主说若查到李家姐畏罪潜逃,被冯掌印护着,有了证据,就能把东厂连根拔起,国有国法,官家再袒护也不能袒护一个欺上瞒下不忠心的,督主还说,窝藏朝廷命犯可大可小,要把事儿往大了闹,闹到不可收拾才好,捅破了天才能报您让他在太子面前被辱的仇恨。”

    冯玄畅站起来,指指人,“把他留下,剩下的,”扫一眼其余的人,调子淡淡的,“处置了吧。”

    人怎么处置他不关心,廷牧去办,进了堂屋,他净过手后在太师椅里坐下来,接着审人。

    “查到什么了,都给咱家说说。”

    那人跪着,身上还在往下滴水珠子,抖着唇,“都查实了,李允淑就是宫里这位,是李节度使家的三姐儿,咱们给冒充她家人的一家子用了刑,什么都说了,是一个叫孙六的,常年替宦官们买小媳妇的下人从宁苦置办回来的,还未找到人核实。”

    冯玄畅捏着手,没说什么。

    西厂不愧是查案子的高手,但凡有些蛛丝马迹可循,就能循着一条线挖出一连串的事儿,言情和是有本事的,就冲养了这帮办案利落的手下,也理应高看一眼。

    “给你家主子禀报过了”

    那人说是,去了信儿,收到没收到不晓得,因信才送走,他们就被一锅端到掌印府上来了。

    廷牧回来,凑冯玄畅耳朵上耳语一阵,脸色凝重。

    他问“可真”

    廷牧点头,“真真的,这是帮了咱们大忙。”

    他叩叩桌子,思量一阵儿,“且先不管,明儿我着官家旨意去寿王府上走一遭,再扇风点个火,推他一把。”

    廷牧掖手,“那关着的线子如何处置”

    “提来,咱们亲去督主署和言督主说说话。”他整整领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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