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但心中总有一丝不安,让她改了主意。

    她摒退其它人,把事情简单跟林鸣说了一遍。

    人生中经历过数次巨变,林鸣对危险比任何人都有更敏锐的嗅觉,他立刻道“宫中还有多少战力”

    “林大人,你现在已经不是羽林卫郎将,守卫皇宫不再是你的责任。”姜雍容告诉他一处地址,再交给他一封信,“你带着安庆司的人换上杂役的服色悄悄离宫,把信件交给那一处的主人,我有六成把握他会替你们隐藏行踪。”

    林鸣接过信“若是他不肯呢”

    “即便不肯,他也不会吐露你们的去向,你们即刻出城,有多远走多远,等到陛下传旨大赦天下,你们再回宫。”

    林鸣深深地凝望着姜雍容“那娘娘您呢”

    “林大人,你以前冒死救我,说没有我,便没有新法。现在我要将这句话还给你。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新法没有我可以,没有你和你身边的人却不行。”姜雍容道,“我活着,便会为安庆司扛下一片天地,我若死了,你们便暂存薪火,以待来日。”

    “娘娘,此时臣的想法还和当日一样,新法不能没有娘娘。”林鸣沉声道,“若新法是一艘大船,臣忝为舵手,娘娘便是船上的司南,没有娘娘,船便不知道要驶向何方。”

    “答应你,一定会活着,活到新法推行遍整个大央的那一天。”姜雍容道,“现在,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开,笛笛会安排你们出宫。”

    以往任何一次命令,林鸣都是恭顺听从,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动身,“臣当年曾经陪先帝守过宫城,现在也一样可以”

    “林鸣,你见过百姓逃难吗”姜雍容打断他的话,“我这前在云川城的时候,北狄人一来,城外的百姓便会带着值钱的家当躲起来。此时此刻,你和安庆司便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你们若能安然无恙,我们便无后顾之忧。”

    林鸣终于明白了,他退到殿门处,跪下来,以头触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娘娘,请为国珍重”

    姜雍容看着他,不知怎地,却想起风长天刚到清凉殿的时候,好像就很喜欢看她行大礼。

    心神在这个瞬间有一刹那散逸,她仿佛看到了当初跪地行礼的自己,还有那个一脸趣味的风长天。

    “去吧,诸卿也请为国珍重。”姜雍容心中浮现浅浅的暖意,像是有阳光直接透进肺腑间,“只要有我在,有陛下在,皇城安庆司便永远等着诸卿回来。”

    笛笛带着林鸣等人离开了,姜雍容静静地坐在宫殿里。

    她想起当初穆腾造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让鲁嬷嬷和思仪离开,然后深长的宫殿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有风长天。

    风长天在,希望就在。

    那是极度漫长的一天。

    长到姜雍容不敢相那仅仅只有一天,而不是一个月,或者一年。

    她让笛笛带着年年离开,然后命人一道又一道地往外发出圣旨,召集风家宗室入宫议政勤王,但真正奉诏的宗室寥寥无几,站在殿中稀稀落落,且全是一些平日里两耳不闻穿外事的太平宗亲。

    “娘娘不好了娘娘”小丰子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头是汗,“姜家早有防备,陛下身陷重围,让我回来带娘娘出城”

    姜雍容即将把小丰子叫到一旁,小丰子又是喘,又是急,嗑嗑绊绊总算把话说明白了。

    风长天带着羽林卫,一出宫便发觉了不同。

    以往风长天出现在城中,满城的百姓跪拜的跪拜,求祷的时候求祷,虔诚至极,也恭敬至极。

    可此时百姓却是对着风长天指指点点,脸上又是畏惧,又是厌恶。

    甚至还有个不要命的,在人群里朝风长天砸过来一只萝卜,大声道“恶鬼,放菩萨出来,下地狱去吧”

    一只萝卜当然伤不到风长天,但激起得民愤汹涌,若不是有羽林卫拦着,百姓们简直像是要用口水埋了风长天。

    百姓们的说辞是,有一只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占据了皇帝的身体,挤走了光明菩萨,所以皇帝才从一位爱民如子的明君变成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凶徒。

    短短一天之内,就让巷中那一幕传遍整个京城,并编造出这一套说法,只有姜家才办得到。

    越是逼近姜家,百姓们的攻击便越是剧烈,一个个高喊着“还我菩萨”、“还我陛下”,然后祭出桃木剑、佛祖、黑狗血等物,攻击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然后呢”姜雍容紧接着问,“你们去姜家宣旨了么”

    “姜家大门都没开,奴才便在大门外扯着喉咙宣了旨,原以为那帮百姓知道姜家的罪名能消停些,结果他们闹得更狠了,说陛下被恶鬼附体,要屠戮忠良”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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