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红,“压到你了”

    “嗯。”宋辰昭掀开被子下床,大幅度地甩甩手臂。

    季知意盘腿坐在床上,“都压麻了,怎么不叫醒我”

    宋辰昭回眸,“叫你了,你没醒。”

    “”

    季知意脸羞,穿上绣鞋去往湢浴,洗漱后换了一套海棠红蜀锦长裙,准备去给公婆请安。

    宋辰昭今日有事要去衙门一趟,陪季知意请安后,匆匆离府。

    男人一走,季知意想要溜出府去游湖,便换了男装,偷溜进花园,踩着花匠的往外爬,却不小心踩坏了牵牛花藤。

    等她爬回墙头,跳进花园时,恰好遇见婆婆薛氏。

    触碰到薛氏温和而犀利的目光,季知意杵在牵牛花藤前,有点无地自容。她一直知道,婆婆并非表面那么好说话,管理府中人自有一套办法,这次被逮个正着,不可能半点责罚都无。

    出乎意料,薛氏并没有出言训斥,只是笑着握住她的手,“意儿是觉得府中日子无趣吗”

    季知意鼓鼓香腮,“我下次不会擅自出府了。”

    薛氏揉揉她的头,“乖,明儿起跟为娘学习管理府宅的事宜吧。”

    因嫡女身份,季知意自小就要跟着母亲学习这些,但她打心眼里不爱学,小声道“不是该由大嫂学习吗”

    提起这个,薛氏一脸无奈,“你大哥眼光高,不知何时能给我娶个长媳回来,你先跟我学着,等你大嫂进门,你们一块学。”

    季知意苦哈哈地点点头。回到寝房才知道,薛氏处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蒹葭。

    蒹葭委屈巴巴地搂住季知意手臂,“小姐,夫人说,奴婢若是拦不住你,下次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季知意心里有些来气,但本不占理儿,没法子去跟婆婆争论,只能忍气吞声。

    宋辰昭从衙门回来,听说了母亲责罚妻子侍女的事,眉头一弄。等回到房子,发现小妻子坐在铜镜前梳发,拗着脾气不搭理人。知她在生闷气,走过去,自身后拥住她。

    季知意被一股书香包裹,扭扭腰,“热,别贴太近。”

    宋辰昭咬住她耳垂,吮了两下,“以后想出府,直接跟娘说,不必偷溜出去。”

    “我又不是男子。”季知意低头梳理发梢,声音闷闷的。

    “我跟娘打了招呼,不会限制你出府,但要记得带上扈从,以防有危险。”

    男人语气温柔,没有一丝责怪,反倒像是站在她这边。

    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季知意也没打算继续僵持下去,扭头看向男人英俊的面孔,“谢谢你。”

    宋辰昭笑了笑,重重亲了一口她的侧额,“跟为夫客气什么。”

    季知意有些羞,扭回头盯着铜镜里的两人,心头泛起异样。

    晚膳时,因蒹葭报对了所有菜名,宋辰昭赏给她一锭银子。

    蒹葭捧着银子,来到季知意面前,“小姐,是因为奴婢被罚,所以姑爷想要补偿奴婢吗”

    季知意看着银灿灿的银子,陷入沉思。一府主母因为正当缘由责罚仆人,无可厚非,没必要打一下给颗甜枣。宋辰昭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蒹葭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

    入夜,宋辰昭走进寝房,见季知意刚刚沐浴完,身上披着轻纱红衫,白皙的肩头若隐若现,眼中一热,走上前抱住她。

    季知意吓得缩下脖子,“我刚沐浴,不想再出一身汗,你快松开我。”

    宋辰昭抬手,探进她衣袖,摸了摸她滑腻的手臂,呼吸跟着重了几分,“意儿,咱们今晚圆房吧。”

    季知意还是有点排斥,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宋辰昭将她放倒在床上,吻住她的唇,试探许久,察觉她没有往常那般抗拒,才一点点撬开紧闭的贝齿,试着去勾她的舌。

    “唔。”

    舌尖相碰,季知意赶忙推开,偏头道“不不行。”

    可男人已然尝到甜头,此时拒绝,怕是行不通了。

    宋辰昭压住她的手腕,咬住了裙带的蝴蝶系扣

    帷幔垂下时,一角丝绸薄被露出账外。

    然在最后关头,季知意无助地喊了停。

    宋辰昭扳过她下巴,与之对视,“意儿,你我是夫妻,这个坎早晚要过,忍一忍,嗯”

    季知意摇头,“再给我些时间。”

    不愿强迫自己的姑娘,宋辰昭埋头在她脖颈,深吸几口气,压下燥动。

    季知意搂住他的头,心虚道“你没事吧”

    还知道关心他

    宋辰昭磨磨牙,狠狠拍她一下,起身去往湢浴。

    季知意拢着被子坐起来,发丝凌乱地盯着湢浴门口,当听见水流声时,心虚地摸摸鼻子。

    当然,两人背对背,谁也没有盖被子,就那么躺了一夜。

    季知意醒来时,发现脚边堆着薄被,一双脚被盖在下面。她看看身侧的男人,心中异样感更甚。

    前半晌,宋辰昭又陪季知意进了宫。崽崽一听表姑父来了,拎着心爱的布老虎颠颠走出去,见到庭院中的男子,咧嘴就笑,“嘿”

    宋辰昭竟不知自己这般招小孩子喜欢。

    崽崽举起布老虎,仰着小脸笑。

    宋辰昭蹲下来,“殿下又要把布老虎送我”

    “嗯”崽崽把布老虎塞给他,拉着他往外殿里走。

    外殿的一角堆满各式布偶,崽崽一样样拿起来,递给宋辰昭。

    怀里堆满玩偶,宋辰昭失笑地摇摇头。

    崽崽忽然伸出手,“抱。”

    宋辰昭把玩偶放回原处,抱起崽崽走出外殿,来到西府海棠下纳凉。

    季知意走出来时,就瞧见了这幅场景。儒雅的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嘴角泛着慈爱的笑。

    世人都知御史台的宋中丞严肃威仪、不讲情面,可谁又知他的温柔融入骨髓,在不经意间的流露呢

    崽崽瞧见她,冲宋辰昭指了指,“表姑姑。”

    宋辰昭站着没动,“殿下可知,她是我的什么人”

    崽崽揉揉小脑袋,寻思着词儿,“娘子。”

    没想到小太子连“娘子”都会讲了,宋辰昭眼中溢笑,“嗯,殿下说得对。”

    崽崽拍拍手,嘿嘿笑,看向季知意,“娘子”

    宋辰昭“”

    季知意“”

    随后走出来的掌珠笑着抱过儿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小臭臭,叫谁娘子呢”

    崽崽扯住娘亲的脸,弯着一双大眼睛,说了一串叫人听不太懂的话

    “表姑姑是娘子。”

    除了掌珠,宋知意和宋辰昭都没听清他讲了什么。

    掌珠循循善诱,“你该说,表姑姑是表姑父的娘子。”

    这可为难崽崽了,崽崽趴在娘亲肩头,伸手够季知意的头发。

    季知意揉揉崽崽的头,心也跟着柔化了。

    忽然很想生一个。

    想法一出,登时红了脸颊,连脖子都红了。

    回府的路上,季知意忽然想去陈记雅肆吃羊蝎子。

    妻子难得想跟他单独共进晚膳,宋辰昭怎会拒绝。

    两人要了一间雅间,点了一锅羊蝎子。

    陈记雅肆的老板陈漾听说宋辰昭带着妻子来用膳,特意过来露个脸。

    曾几何时,季知意与陈漾算是熟识,两人还一同乘船夜游。这事儿宋辰昭也知道。

    陈漾端上一小坛酒酿,笑道“宋中丞难得光顾,这顿鄙人请客,两位慢慢用。”

    说完,略一颔首,转身离开。周身流淌一抹风韵雅致。

    季知意拔下酒塞,为两人斟满一小盅酒,“陈漾不算大方,能喝到他请的酒水实在不容易,咱们快尝尝。”

    本是无心的话,可听的人多了一重理解。

    宋辰昭捂住季知意的盅口,“你酒量差,别喝了。”

    “我就喝一小口。”季知意捏着尾指指腹,“一点儿。”

    架不住小妻子忽然的撒娇,宋辰昭收回手,“抿一口可以。”

    季知意端起酒盅,浅浅地尝了一口,“清冽醇香,好酒你快尝尝。”

    宋辰昭端起来,放在鼻端轻嗅。

    季知意托住他的盅底,“你快尝尝。”

    宋辰昭品了一口,放回桌上,“一般。”

    这还算一般

    季知意瞥他一眼,没心没肺地笑道“你不懂酒。”

    “”

    宋辰昭觉得酒水更苦涩了,拿起筷箸给她夹肉。

    季知意吃几口肉,喝一口小酒,很快就晕乎乎的了。

    离开时,宋辰昭为妻子带上面纱,搂着她的腰走出酒楼。

    陈漾站在门前,笑着目送他们。

    等宋辰昭把季知意抱进马车,出来跟陈漾道别时,陈漾忽然道“想必大人也听说过鄙人与令夫人游湖一事,怕大人误会,鄙人想与大人解释一番。”

    “不必了。”宋辰昭眼眸无波,“内子与陈掌柜游湖,是看陈掌柜孤身一人,实在可怜,起了怜悯心,仅此而已。而且当日,船上人员极多,并不是你们单独相邀。”

    陈漾拱手,“不亏是洞察秋毫的御史台中丞。大人所言,句句实情,就无需鄙人再来解释。”

    宋辰昭拱手还礼,“陈掌柜年纪不小了,身边该有个可心之人相伴。宋某在此祝愿陈掌柜,能够早日觅得良人,共结连理。”

    陈漾看着马车离去,对着夜色淡淡一笑,“这两人一动一静,倒是般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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