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

    从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一人一狼对视一眼,秦郁之慌忙回头。

    一个身影远远朝这边挥着手,王导正从坡下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跑来。

    小孩子就是爱乱跑,他找了一下午,人都差点跑没了,终于找到了。

    秦郁之忙从阙安背上下来,推了一把阙安“快,毛绒绒你从小路跑下去。”

    不能让大人发现毛绒绒。

    他们会像电视上说的一样,用毒液和弓箭对付毛绒绒。

    王导跌跌撞撞往这边赶来,冷汗顺着往下流。

    他注意到小孩儿正靠着一块灰色石头样的东西坐在悬崖边上,脚再往旁边挪一点就会掉下悬崖。

    秦郁之视野里他的身影逐渐变大,冲这边挥着手大吼大叫

    “少爷,危险,危险,你千万别动,等我来接你”

    “哎哟”

    稍不注意他被碎石子绊跌了一下,匆忙低下头去看路。

    阙安看一眼坡下,甩了甩尾巴,站起身径直朝小路走下坡。

    秦郁之坐在地上,望着阙安一次没有回头的背影。

    秦郁之抹了抹泛红的眼角,吸了吸鼻子,不舍的垂下头,准备慢慢往下走。

    再见了毛绒绒。

    走到一半,屁股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戳了戳。

    秦郁之惊喜的回头。

    阙安站在他面前,收回狼爪,嫌弃的看着他脸上的泪珠

    “你住哪儿,晚上我来找你。”

    秦郁之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泥,兴奋的就差带着泥点子再在地里滚一圈。

    秦母心有余悸的抱住孩子,差点没落下泪来。

    孩子在荒郊野外丢了。

    从白天找到傍晚。

    最后在悬崖边找到了。

    这三句话无论哪一句,单拎出来都是能吓死孩子他妈的程度。

    秦母恢复心跳频率后让秦郁之站到墙角反思罚站,严厉的教育了秦郁之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无论秦母说什么,秦郁之一直保持着不变的笑容,傻呵呵的一直乐。

    她说得口干舌燥,说完后戳了戳他的头,认真道“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今天万一有点什么意外,你想没想过后果,王导说找到你的时候在悬崖边上,一不留神摔下去怎么办原来你就出过一次意外,这次再”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眼眶泛红。

    秦郁之连忙从毛绒绒中抽回神来,恩恩的点头,抱着秦母的手撒娇摇晃“我错了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了,让大家担心了。”

    秦母收起情绪瞪他一眼,但没推开他“山上多危险你知不知道,那上面全是野兽,傍晚的时候还有狼叫。”

    秦郁之眨巴眨巴眼,试图掩饰慌乱“哪里有狼叫啊,我怎么没听到。”

    秦母摸摸秦郁之的头,故意吓唬小孩儿“狼嗷呜嚎一声,一口把你吃掉,你怕不怕”

    秦郁之摇摇头,认真道“不怕。”

    他一字一句道“妈妈,狼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不吃人类的。”

    秦母笑着哄孩子“是,不吃人类,但你如果看见了,也要记得走远点,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秦郁之失望的撇撇嘴。

    大人无知又固执,固执又自以为是。

    他索性早早回了房间,钻进了被窝,紧张的看着墙上的钟一点点滴答转圈,等着夜幕一点点变黑。

    仿佛在圣诞夜等待着圣诞老人给自己袜子塞满礼物盒的小孩子。

    毛绒绒告诉自己,他今晚会来敲他窗子。

    时针一圈又一圈,从十到十一,再从十一到十二。

    秦郁之以往点就合上的眼皮子,靠着兴奋劲撑到了十点十一点,撑得实在太困,迷迷糊糊合上了几次,没睡一会儿又惊醒。

    反反复复几次后,窗外终于有了动静。

    秦郁之眼前一亮,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拱着身子,做贼一样溜到窗边,搬来小凳子,站在凳子上打开窗户。

    阙安晃着尾巴,扫了一眼秦郁之“出来,带你去玩。”

    秦郁之啊了一声,惊诧道“现在吗”

    阙安不耐的嗯道“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秦郁之心跳打鼓。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一种隐秘的叛逆在他心中悄然生长,像是十几岁的孩子背着父母去酒吧,向往渴望之下还藏着干坏事的刺激感。

    阙安等的不耐烦,掉头就走。

    秦郁之伸出手“等等”

    阙安回头。

    秦郁之紧张的问“我们去哪儿”

    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闪而过,灰白色的残影在林间飞逝。

    秦郁之把头埋在阙安颈间,风声拍打着耳畔,吹的他耳廓生痛。

    恍惚间,他被唤醒了更多的记忆。

    被蜜蜂蛰,在山洞里躲雨,还有阙安驮着他拖着血迹走的十几里路。

    他顶着风声,冲着阙安的耳朵大吼“谢谢你,毛绒绒”

    阙安耳朵竖起来,在凌乱的脚步和风声中大吼“什么”

    秦郁之咯咯的笑,身子跟着狼的奔跑上下晃荡,低下头轻轻亲了一口狼的耳朵。

    动荡奔波过后,是一片辽阔的平原。

    草地连着天际,天上挂着个月亮,月光又均匀洒下来,温柔触摸着野草。

    像极一岁时他们躺过的草地。

    秦郁之哇了一声,坐在阙安的背上,哇哇哇激动“好好看啊”

    阙安懒懒的趴着地上,看着每天都能看到的千篇一律的景象“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秦郁之指着大月亮盘子说

    “好看的好看的,月亮好大”

    他把头蹭到阙安毛里,晃了晃道“毛绒绒你好厉害”

    阙安得意的扬了扬头颅,看着撒落下来的月光,想学着老和尚的样子,把酒吟诗借景抒一下情,无奈又没有酒又不会诗,想了半天才艰难的想到一个从老和尚那儿偷来的词语

    “我们这叫偷情,是不是很浪漫”

    秦郁之懵懵懂懂,幼小纯洁的心灵对文字也一知半解,坚定的嗯了一声,大声道

    “对好浪漫的”

    “啪嗒”一个青中透着点红的苹果从树上啪嗒一下掉下来,砸到了秦郁之脑袋上。

    秦郁之捂着脑袋,好奇的望着树上满树的苹果,留下垂涎的口水“果子”

    苹果小而涩,还没到成熟的时节,果皮也是看上去就酸掉牙的青色,但是对于只在篮子和超市里见过切好苹果的秦郁之而言,有着格外强大的吸引力。

    阙安不屑“难吃。”

    又苦又涩。

    秦郁之轻轻拽了拽阙安的耳朵,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阙安看他一眼,嫌弃道“烦死了。”然后乖乖把身子支棱到了秦郁之面前。

    秦郁之兴高采烈爬上阙安的背,阙安腿往前一蹬,正打算勾住树干上树时,被秦郁之一把叫住“毛绒绒,我想自己上。”

    阙安怀疑的打量了秦郁之一眼“你”

    这个身子骨,别被摔死了。

    秦郁之使劲点头“嗯嗯嗯。”

    他没有坐过过山车,就把这个当过山车玩好了,反正都是在高处,一样的。

    趁着妈妈不在,刚好体验一把,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估计又要被教育一顿,教育完了还要让自己反思。

    阙安哼唧了一声“那就上,别磨叽。”

    万一摔了他接着。

    秦郁之嗯了声,抬头看向树干。

    一人能抱住的粗细,倒也不算很高,但是对秦郁之实实在在算个挑战。

    他鼓足勇气,伸出小胳膊小手,抱住树干夯吃夯吃往上爬,奈何爬一步滑三步,细嫩的手被磨得生疼,过了半小时还在原地。

    哧溜一声,当他第二十一次划回时,突然屁股上感到一阵热乎的力,顶着他往上。

    秦郁之抓准机会,哼哧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手臂一使力,前进了一大步,挂到了树半中腰。

    有了这一大步,他仿佛找到了诀窍,手脚并用奋力往上爬。

    十分钟后,他坐在树上冲着阙安挥手“毛绒绒,我在这里”

    阙安不屑一顾的摇摇尾巴回应。

    秦郁之兴奋的从树枝上费力摘下几个苹果,冲着树下大吼“毛绒绒,接着”说着不待阙安反应,直愣愣把苹果丢下去。

    “砰”

    几个苹果闷声砸在阙安脑袋顶上,阙安被砸的脑袋起了个包,跳起来看着坐在树上高高晃着脚丫的崽子,恨得直咬牙“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

    秦郁之哈哈大笑,坐在树枝上捧着肚子道歉“对不起毛绒绒哈哈哈哈”

    阙安恨恨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看在这树枝干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早就扒拉上树去打崽子的屁股了。

    摘下来的苹果果然没熟,酸涩得要命,但秦郁之跟个宝贝一样捧着,拽起衣袖把它擦了又擦,郑重其事收到怀里“我要留好,这是我第一次爬树的见证。”

    阙安不屑,挥了挥尾巴打蚊子。

    收好了苹果秦郁之从阙安背上下去,在半人高的杂草丛里跟着萤火虫跑。

    阙安晃着尾巴,眯着眼晒着月光。

    恬适安逸的时光不慌不忙,像月光一样缓缓流淌。

    秦郁之抓到了一只萤火虫,缓缓微张着手心,明黄色的光芒就从里面透出来。

    好漂亮啊。

    他喃喃道。

    突然,一阵急促的疼痛从心脏里钻了出来。

    秦郁之大口喘着气,眼前的萤火虫泛起重影,在他眼前晃荡。

    犯病来得猝不及防,他手指无力垂下,一只萤火虫从他手里缓缓飞了出来,他蜷缩在地上,捂着心脏。

    他吃力的摸索着口袋,掏出棕色的小瓶子,手抖着倒了大堆药片,洒到了地上,他捡起两片沾着泥土的药喂到嘴里,紧接着意识开始朦胧,恍惚中听见有声音在呼唤

    “小兔崽子”

    “兔崽子”

    “崽子”

    “”

    秦郁之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被切割成不均匀的碎片,白色的病房里很高很高的天花板,输液袋里一滴一滴往下坠的药液,还有铺洒在他身上渐冷的月光和越走越远的背影。

    “不要走。”

    他朝背影大叫。

    背影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置若未闻往前走。

    秦郁之满头冷汗。

    “不要不要。”

    “啊”

    他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片黑暗和蒙着夜色轮廓的房间。

    是自己的房间。

    秦郁之懵懵懂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噩梦被吓醒了。

    但是草原呢,萤火虫呢,月色和毛绒绒呢

    秦郁之一瞬间怀疑半夜的那场旅途才是自己做过的梦。

    他走到窗户边,在窗户缝里拾起一撮灰色的毛。

    毛绒绒的毛在这里,不是做梦。

    “咯吱”

    门口传来轻微的开门声,秦郁之吓了一跳,下意识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藏起毛看着走进来的秦母。

    秦母穿着睡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站在窗户边的秦郁之,疑惑道

    “大晚上的,怎么站那儿啊”

    秦郁之这才赶紧瞄眼墙上的钟。

    刚好指向四点。

    秦母看了看一脸木楞的秦郁之,心疼的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郁之点点头,把头靠在秦母怀里。

    秦母摸到他头上的冷汗,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汗啊哪儿不舒服吗,头疼吗,还是胸口疼,你快先躺床上,我让余医生过来看看。”

    秦郁之有点失落,胸口的疼痛已经消失,似乎又变得空荡荡起来,他沉默片刻开口“妈妈,我的病能好吗”

    声音轻的像一触就碎的泡沫。

    秦母愣住,片刻后心痛的环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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